“共和国”的基础若奠基于蓄积权力与控制它所有成员之上,那么,它必须设法使每一个人无法掌握任何权力,而使他成为这部机器的小零件,同时任意冠以一种“崇高”的思想来慰藉人民。它会告诉民众:这部机器必须遵循其法则而并吞全球,因为它是依照这个途径的理念而建造出来的。
这个共和国具有毁灭性的终极目标,这已经由一种哲学的阐释表达出来。此哲学思想将人的平等解释为人“拥有同样相互杀戮的能力”;一个国家与其它所有国家是“生活于永不止息的战争局势之下”,其共同生活的范围,“也局限于战场之中,它们的边境驻扎了无以数计的军队,炮口也彼此朝向对方”。此时,不再有引导行为的法则,所有的法则仅仅“指导国家如何去攫夺利益”,那结构脆弱的国家将会逐渐被并吞,最后,有一场“对每一个人而言,都是决定胜利或死亡”的战争。
由于“胜利或者死亡”的睹注,“利维坦”一书中的人可以克服各个国家、民族彼此之间的政治界限,也可以在其专制的政治体制下吞并整个地球。然而,最后一场战争来到时,每个人都得置身于其中,这个地球上将无安宁之日。这部蓄积滋长权力的机器,如果停止扩张,将会分崩离析;它必须不断地吞噬更多的原料,俾能滋养那永无止境的进展。假若最后一场胜利也无法使共和国持续不断地“吞并星辰”,那么,为了重新运转那永无止境滋长权力的过程,它只能摧毁自身了。
丙 暴民与资本家的结合
一八八○年代,由于非洲殖民地的争夺战,帝国主义进入了政治活动的舞台。这个时候,商人不断地鼓动着帝国主义,而拥有权力的政府却猛然反击,令人惊异的是,大部份的知识阶级竟然张开双臂欢迎它的到来。对知识阶级而言,帝国主义好象是上帝遣送至人间,用来治疗一切罪恶,消弭所有斗争的万灵药;而帝国主义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正值政治与社会结构受到新的社会、政治力量威胁时,帝国主义赋予它们新的生命,使之得以重新生存下去;如果在此时刻此环境下没有帝国主义的干扰,它们就不必藉助两次世界大战才消失于历史舞台上。
事实上,帝国主义带走了所有的纷扰,而产生了一种虚幻的安全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此种虚幻的安全感弥漫整个欧陆,除了少数心智敏锐之士外,它几乎蒙蔽了所有的西方人。法国的裴珪(Charles Peguy),以及英国的柴斯特东很清楚地瞭解:他们是生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而它最空洞的伪装既是稳定与安乐,一直到所有事物开始崩溃时,那早已过时的政治制度仍然稳稳屹立,而它顽强无忧的寿命,显然曾经欺骗了那些感到脚下大地震动的人们。解开这个谜的显然是帝国主义。为甚么欧洲的国家会让这项罪恶(帝国主义)一直散播开来,直到每一件不论是好是坏的事物均被摧毁为止?这个重大问题的解答是:各国政府都了解其国家正在暗中逐渐崩溃,其政治体制正从内部逐渐毁坏,它们都只是在苟延残喘。
一开始时,扩张仅仅是替过剩的资本寻找出路,也为资本的输出提供矫正之道。在以分配不当作为基础的体系下,资本主义制造出大量财富,而导致“储金过剩”,也就是说,在一个国家的生产与消费能力之内,被指责为浪费的资本囤积。这种金钱确实是过剩多余,虽然是那正成长中的阶级所拥有,但没有人需要它。在帝国主义进展的三十年当中,随“储金过剩”而来的,是种种的危机与不景气,这种光景给资本家极深刻的印象,致使他们认为:以前,他们的生产体系完全依赖供求律,然从今开始,生产体系必须源自于“资本主义社会之外的领域”。只要资本主义的体系不控制所有社会阶级与整体的生产力,那么,供求之间的关系就只限于一个国家之内才能发挥功能。然而,资本主义一旦遍布于整体的全球性的经济结构,并且所有的社会阶级都走进资本主义的生产与消费轨道时,资本家就必须决定:到底要眼睁铮看着整个供求律体系崩溃,或是发现新市场——即是侵入一个尚未受资本主义支配而能提供“非资本主义式的供求律”的国家。
约在一八六○与七○年代,帝国主义刚起步时所产生的不景气情况,其意义是:资产阶级由于不景气所逼迫,而首次触及到掠夺劫盗的原罪。始自一个世纪以前,西方的社会就便得“最初的囤积资本”(马克斯语)成为可能,也策动更进一步的滋长蓄积;并且为了妨止蓄积滋长的运转机器不致于顷刻间解体,就必须一再重复此种掠夺劫盗的原罪。这种不景气的危险情况,会使得生产崩溃而招致大灾难,这不仅威胁着资产阶级,也威胁着整个国家。面临此种险境,资本主义者遂了解到他们的生产体系,其形式与法则“一开始就为整个世界筹划而需要不断地向外扩张”。
国内市场的饱和、物质原料的缺乏,以及逐渐滋长的经济危机,面临这些因素,资本家的第一个反应是资本的外流。刚开始,过剩财富的拥有者尝试经营海外的投资事业,但他们并不冀望扩展及政治上的控制,但结果产生了无以数计、恣意放纵的赌徒,以及证券市场上的投机分子;当海外投资事业比国内投资事业更蓬勃发展时,这种景观愈令人感到忧虑。储金过剩所带来的投资事业,替少量金额、规模较小的工作伙伴打开了生产道路。国内的产业,为了与高利润的海外投资相匹敌,遂采用欺骗的方法,俾能吸取日益增多的民众,使他们为了冀望剎那间获取巨额利润,而从窗口抛掷金钱。然而,大量利润的保证却造成巨额款项的损失,法国在巴拿马的丑闻、德国与奥国的虚设公司骗局,都是典型的例子。拥有少数资本的人们,其损失如此快速,如此巨大,使得那些拥有巨额剩余资本的资本家发现:自己竟踽踽独行于商业的战场上。多余的资本假若无法把整个社会转变成一个赌徒的社会,则它们又再度是多余的, (不能用于正常的生产过程),而所有资本家以外的阶级在经过这场骚乱后,只好贫困而痛苦的再度回到正常的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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