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一听,脸色一变,道:“若真如此,我军危矣!幸而被靖公识破。”
李世勣道:“副帅所虑甚是。经副帅一说,我才想起,昨夜三更,冯慧亮率军前来攻营之时,起初攻势甚猛,后来竟突然退兵,料想有些蹊跷。”
李靖道:“冯慧亮粮道断绝,自然发怒,这才前来攻打。然而辅公祏老谋深算,定是派人前来说知计谋,让其退军,好诱我军上当。大亮将军守后营,未见陈正通兵马来犯,正是陈正通接到辅公祏将令,没有出兵之故。”
黄君汉听了,也觉得李靖所虑不无道理,但还是说:“副帅用兵谨慎,末将深为佩服。但冯慧亮、陈正通花数月时间筑就坚垒,又以铁链锁住江口,其军力与我军相当,如何能下?若打不下冯、陈营垒,还是无法进攻丹阳。”
李靖思忖良久,道:“请诸位回营,容我细细思量。”
诸将告退后,李孝恭问李靖:“靖公,当年你攻江陵时,一鼓作气,未作丝毫迟疑。今我军尽集大唐勇将,兵锋正盛,靖公何以踌躇不决?”
李靖道:“兵者无形,当临机应变。若论将兵,萧铣不如辅公祏。我随大帅破江陵,用时不到一月,但准备了数年;而此次平江南,各路军马新集,准备并不充分;加之冯慧亮、陈正通都是身经百战之将,又据险而守,因而得更加小心。”
李孝恭道:“我军虽断了敌军粮草,但自带粮草也将用尽。若不速战速决,恐怕要被敌军拖垮。”
李靖埋头苦思,始终没想出妙计。正在这时,朝廷快报送达。李孝恭一看,原来是杜伏威于长安病逝。李靖一听,忽然道:“有了!稍后还请大帅与我一行,去见一个人。”于是低声在李孝恭耳边说了因由。
杜伏威在长安整日惶惶。李渊接到密报,称是由于杜伏威以密信告知部下,辅公祏这才起兵反叛。李渊深恨杜伏威,重演收拾杨侑的故伎,派人密送毒酒到杜伏威府上。杜伏威见是皇上赐酒,长叹一声,喝了下去。第二天,京兆衙门宣布:太子太保、吴王杜伏威突发疾病而薨。李渊在朝堂假意悲痛了一番,按礼制厚葬杜伏威。
杜伏威的义子阚稜,自投李靖军中后,既无兵权,也不让其入帐听令。作为杜伏威手下第一将,他心中苦闷至极,整日在营中喝酒。但他毕竟是皇上钦封的从四品领军将军,李靖仍然给他安排了单独的营帐,有卫士守护,其用度均在张宝相、虎京等人之上。
这一日,阚稜在帐中饮酒。突然,帐门挑开,李孝恭在前、李靖在后,走了进来。
阚稜刚到唐军中时,极其狂傲。及至后来,见唐军诸总管御军有法,又都是各州府成名将领,狂气顿减。今日见了大帅和副帅,当即参拜:“末将阚稜,参见大帅、副帅。”
李靖道:“阚将军免礼,请坐。今日大帅前来,有要事相告。”
“大帅,莫不是吴王有事?”阚稜见李孝恭面色凝重,料想吴王有事。他当年只是一个马弁,杜伏威见其英勇,收为义子,从此视杜伏威胜似亲人。
“阚稜,你坐下。”李孝恭道,“你可知辅公祏最近干了什么好事?”
阚稜见李孝恭没提杜伏威,当即松了口气:“大帅,末将自与吴王离开江南后,消息阻绝,不知辅公祏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前者,辅公祏杀了你义弟王雄诞将军;如今,他又杀了你义父吴王,你可知晓?”
阚稜大惊,霍地站起,急道:“大帅,吴王在长安,辅公祏如何能杀他?”
“阚将军,杀人有时候用刀,有时候用心。辅公祏收了吴王旧部,只要吴王活着一天,他就会担心吴王回来。而一旦吴王回江南,他的阴谋就不攻自破。为此,辅公祏绞尽脑汁,捏造了吴王的亲笔密信,称是吴王密令旧部造反,要部下到京师解救吴王。辅公祏为夺军权,这样对不明就里的江淮军说也就算了,偏偏他还将这伪造的书信送往长安。皇上见信,当然不相信,但还是找吴王核实。吴王忠心于皇上,一看辅公祏如此下作,手下兄弟被蒙骗,一时急怒攻心,当场就吐了几口鲜血,从此一病不起。就在十天前,吴王因病不治,魂归天国……”
“你骗人!”阚稜一听,发疯似的喊道,“吴王贵体康健,怎么会一病不起!我不信!”
李孝恭把朝廷通报交给他。果见朝廷以亲王之礼厚葬杜伏威,阚稜浑身发抖,一时像丢了魂魄,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当初进长安,他亲见皇上亲近杜伏威,让其坐在御榻之侧,自己也被封为领军将军,自是不会怀疑李渊陷害义父。哭了半晌,他才恨起辅公祏来:若没有这个辅公祏造反,义父、义弟和自己都会尽享荣华,江淮军的兄弟们也会安度此生……想来想去,他擦干眼泪,跪在李孝恭、李靖面前,咬牙道:“大帅、副帅,阚稜必手刃辅贼,为大唐尽忠,为吴王、义弟报仇!末将请命,这就潜入丹阳,提辅公祏的狗头来见!”
李靖道:“阚将军,吴王薨逝,大帅和我很是悲痛。但你作为吴王唯一的传人,不能以身涉险。当初,你有兵权在手,辅公祏自然非你之敌;而今你孤身一人,自当保重,再图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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