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拱手而言:“家母仙逝,偏偏宫中又出事。皇上在长乐宫清心寡欲。我本以为无法告假回家吊丧。多亏令尊大人主持政务,才让在下得以批准。”
严世蕃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兄台尽管在家守孝,我家不会短你的。话说这几天辞官的人还真多。太医院的太医走了四分之三。兄台得到批准真是易如反掌啊。”胡宗宪回道:“也好,本来朝廷就有些人浮于事,现在走了这么多人,应该对财政大有裨益。”严世蕃说:“也是,我爹也会启用一批新官。这样也算优胜劣汰、新陈代谢吧。不过我说,这次我也特意请示我爹,批准我随你一起到江南去。我紧张了好久,也该放松放松吧。届时我的好友吕高也会一同前往,你没意见吧?”胡宗宪说:“哪里?恩兄有恩于我嘛!”二人笑饮。
十一月十五,苏州城内,一项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出了:曹端妃在宫变后无故畏罪自杀。朝廷现令曹端妃在外地的亲属全部迁回原籍,曹家在外地的家产没收。面对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吴婷飞奔去找曹员外,可是那里已经被封锁。军官大吼:“把他们都抓起来!”吴婷呼啸沧桑,使劲地想要冲出封锁线,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拽入。这时,李经纬带着孩子全儿赶到。他冲进去企图救妻子。人群中不同的人撕扯着、踩踏着,场面一片混乱。最终吴婷以及众多机工被捕。
李经纬顿时茫然不知所措,幸好旁边有人提醒:“赶快找点钱去衙门。写一条诉状,然后给点钱就行了。”
李经纬急忙把孩子安顿在家,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搜了一大箩筐,准备拿去变卖。临走时对儿子说:“好好在家待着,阿爹一定把娘救出来!”然后火速冲出去。
话说全儿在家里等了半天,仍然不见父亲回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来。但全儿镇定地等着,希望团圆的时刻。暮色已降,全儿感觉周围陷入一片黑暗,恐惧、惊慌占据了他幼小的心灵,全儿想睡,却总是被草木皆兵地惊醒。冰冷地月光透过栏杆照在墙壁上,让人害怕。
翌日巳时,全儿饥肠辘辘。他拿了两文钱去街上买了两个包子。全儿刚准备吃,一个流氓迅速地把包子抢走了。全儿追不过,去找摊主,摊主见没钱便不给。
这时,一双手伸出了两文钱,一人说:“我帮他付钱。”全儿回头一看,是两个人,一位俊朗而冷峻,身着黑色裘氅,即严世蕃。另一位肤色白,眉弓凸起,棱角分明,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此人正是吕高。严世蕃问全儿叫什么名字。全儿把这一切都和盘托出。
严世蕃说道:“既然这样,我完全可以帮忙。我是内阁首辅的儿子,没有人敢忤逆。我可以把你父母放出来。走,我们去衙门。”全儿恐其有诈。
吕高笑道:“如果我们是来抓你的,你说你能掰得过我们俩吗?我们何必用这种愚蠢的伎俩呢?”在欲望的驱使下,全儿答应了。
三人来到了衙门,说得没错,他们受到了衙门的热烈欢迎。严世蕃说明来意,府尹不敢怠慢,请人立即去查。
回来的人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昨日那一帮人已经被当成乱党就地正法了。严世蕃大呼不可能,吕高握着全儿的手,以至于全儿还能坐着。
严世蕃令府尹带去查看监狱。全儿感觉似乎还有一线希望。三人前往,可是无论是监狱还是软禁的禁房,都没有发现全儿父母的踪迹。
全儿几乎要崩溃。严世蕃问:“昨天执刑的是谁?有没有留下遗物?”府尹说尸体已被送到乱葬岗火化。
众人赶到乱葬岗,只见那里仍是浓烟滚滚,几个兵士还在忙着。严世蕃下令救火。但兵士忙碌后,依然只剩下残破不堪的一片废墟里面烧焦的尸体。全儿在乱葬岗里寻找,却依然一无所获。
这时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也在乱葬岗里寻找,被严世蕃逮住。严厉声问道:“你在干什么?盗窃财物吗?”那孩子哭喊着:“小民家住凤阳,因家里闹饥荒,父母双亡。我走投无路下又被人贩子贩卖到苏州,然后逃到这里,想找点遗物来当去混饭。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严世蕃露出同情的目光,嗟叹道:“朗朗乾坤下,世间还有这么多疾苦。”他转身对李雁全说道:“现在你们俩都父母双亡了。不如这样,我在南京有一套小宅,让吕师傅带你们安顿下来。”全儿早已无言以对,他无法承受世事急转直下的变迁。但又奈何?已经有人愿意收养了,想起父母曾经教育过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要努力求生。全儿只好答应了。严世蕃问那孩子叫什么,他说叫孟冲。
众人打点好行囊,封好家门,向金陵进发。
到了南京,这里虽是旧时国都,却和苏州相似,是个典雅清新的城市。严世蕃的那间房子较为别致,也是江南小苑的风格。严世蕃在此停留一天便向北离去了,留下吕高照顾二位,临走时嘱托了吕高些许事宜。
吕高对孟冲说:“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徒弟了。既然你比全儿年长,那哥哥就该照顾弟弟。厨房里有一堆菜请你去洗了,我现在教全儿。”孟冲不敢违拗,只好照办。吕高教全儿一首曲子,此曲“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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