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点点头,他事先心里也想的是李世这个人选。
于是,李世民即让岑文本拟诏,授李世为朔州道行军总管。
薛万彻为行军副总管,领兵六万,马骑一千二百匹,屯兵羽方;授李大亮为灵州道行军总管,领兵四万,马骑五千匹,屯兵灵武;授右屯卫将军张士贵为庆州道行军总管,领兵一万七千人,屯兵云中;授凉州都督为凉州道行军总管,领兵两万,屯兵凉州;又令营州都督张俭带领所部及奚、契丹等部兵马从东向西挤压。各路兵马皆归李世节制。
李世此时恰好在京,李世民事后召见他面授机宜:“薛延陀自负强盛,率然越过大漠南侵,其行程有数千里,其马必然疲劳不堪。凡用兵之道,见利速进,不利速退。薛延陀不能掩李思摩不备一击而中,却使李思摩从容退回长城,他们又呆在原地,实为不智。朕事先知有今日,李思摩离京之时,朕嘱他退入长城之时,沿途将野草烧尽。这样,薛延陀粮草日少,又不能就地补充,断不能持久。卿合围之时,先不主动与其接战,可以大势逼其后退,待其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以勇猛奋击,破之必矣。”李世为战多年,明白皇上点明了此战的关键,心悦诚服领命而去。
李世民将出征漠北的诏令发出,又对群臣道:“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薛延陀这些年来雄霸大漠,与其屈身于东突厥的时节颇有天渊之别,然犹不满足。如此看来,他尊朕为‘天可汗’,不过畏惧大唐之势罢了。唉,人心不齐,朕若一味以德化之,其实未能啊。”
魏征见李世民的心意大为改变,心里不免得意,禀道:“中土之学渊源深沉,如孔孟、庄老之道浸润国人日久,使中土之人有谦虚、中庸之风。而那些游牧部落,连本族文字都没有,他们没有一点克制自己欲望的想法,全凭着自己的心意以及武力来衡量是非。薛延陀不明事理,不理会陛下的好意,以致出兵抖搂威风。对这般人,唯有以暴易暴,方能灭其骄横之心。”
房玄龄似乎成了温彦博的继任者,对魏征的话不以为然,他反驳道:“一味靠武力,有时候适得其反。譬如二人打架,能用拳头逼得对方心悦诚服吗?”
李世民不想听他的争论,说道:“罢了,此事不用再争论,朕明白其中的是非曲直。对外邦示以恩威,不能泥古不化而僵硬行之,须依据事态变化而采取对策。总而言之,出兵征讨毕竟是暂时的手段,长远来看,最好要以德绥之,方能长治久安,是为百年大计。”
群臣不再说此话题。
李世民看着这帮熟悉的大臣们,心中忽有所惑,问魏征道:“魏卿,朕观古史,见其中有的时候君乱于上,而良臣治于下;有的时候臣子乱于下,而明君治于上。若二者相比,哪一种情形更为不堪呢?”
“臣以为,明君有心治国,则可发现臣子的过失,此时若能杀一儆百,其他臣子定能打起精神来竭力办事。若昏君暴虐为上,不听良臣的忠谏之言,虽有百里奚、伍子胥重生,也难救其祸,国亡指日可待。”
“依卿所言,我们君臣今日如何?”
“如今天下大治,皆是君明臣忠所致。然天下之事,不可有些许骄傲之心,否则流毒天下,是为衰运之始。”
李世民与群臣探讨治国的话题,这些年可谓多矣。像魏征说的这段话,李世民非常耳熟。他微笑道:“贞观之初,君臣之间、臣臣之间往往为一话题辩论良久。顷年以来,我们辩论日少,像近来征高昌、伐薛延陀之事,基本上没有争论就将事定了下来。魏卿,看来我们君臣这些年来,心思走近了许多。出现如此的势头,非是朕强压群臣意见,使群臣盲从的结果。朕将你的《十渐疏》奉为至宝,经常诵读一遍,就为了不能自满渐生骄逸的性子。”
李世民所说的也是事实,贞观君臣这些年来理政能力纯熟,处理各种事情游刃有余,这是人所共识的事实。在座群臣闻言,皆点头称许。
魏征躬身谢道:“臣言语偏激,不顾陛下颜面累累直言,如今年龄六十,犹列班朝堂高位,观古来之臣,如臣幸运者未之有也。朝野盛誉,此皆是陛下圣明之功,臣感激涕零。”
李世民见魏征说出如此由衷之言,心里自然高兴,摆摆手道:“罢了,魏卿说出此等歌功颂德之言,难道想让朕飘飘欲仙吗?”
这是李世民的诙谐之言,座下群臣皆脸露微笑。
他们经历这段谈兴亡的插曲,话题又转到高昌大捷上。
李世民阅罢文书,将其示意臣下,感叹说道:“高昌之役取得完胜,朕固然欣喜,然有两点事先确实难以预料:一者,那麴文泰对朕不敬,朕原想他肯定是心硬如铁,不料他闻我军到达,竟然惊悸而死。看来是外强中干;二者,侯君集向来行军迅猛,其为了取得征伐胜利可以利用各种手段,包括诡道之行。而他此次闻听而行,反而大张旗鼓使高昌人知其动静。”
众人闻言皆向李世民称贺,马周道:“侯尚书历尽千难万苦,横越千里沙碛,终于一举克平高昌,此战可谓干净利落。尤为可贵的是,高昌降服,则西域之路就此通畅,且将肆叶护可汗势力逐向西去,实为伟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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