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您发的好!发的好啊!”赵鼎竟然伸手拉住了张越先的胳膊,来到窗前。
“必为之志,缺少的就是必为之志耳!”赵鼎发现自己竟然强拉着王爷,慌忙撒手,“失态了!失态了!请殿下恕罪!”
张越先笑着说:“只要大人展开说来,小王就恕你无罪!”
赵鼎讪笑着搓着双手:“既然殿下喜欢听,那下官就妄言了,请恕无罪!”
张越先向他摆了摆手,回到座位,听他如何策对。
“权不可中制,兵不可遥度。”赵鼎看了看张越先。
张越先听明白了,赵鼎说的意思就是兵权不可以由朝廷控制,行军作战不可以在远方由不了解前方战况的人遥控计算。他知道,赵鼎这句话直接针对的,就是宋朝廷以官方名义下诏编修的《武经总要》。
深居宫室的皇帝为了遥控前方将帅指挥作战,往往于出兵前授予将帅阵图,以规定具体战法,根本不管前方的实际战况如何。而这些皇帝又是从小深居宫中,从未经历戎事的军事外行,但却又自作聪明地对出征将帅“叮咛详密,授以戍算”,并不断用“手诏”、“手扎”等号令诸将。实质就是对将帅进行“瞎指挥”;因此,尽管宋朝统一之后所进行的战争大多以失败而告终,但其仍然我行我素。《武经总要》就是宋朝廷历任皇帝遥控前方将帅的基本蓝本。
《孙子》说:“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将从中御”从来就是兵家大忌。所谓将从中御,就是指最高统治者(君主)对率军出征的前敌将领,不给以机断行事的指挥全权,事事必须禀承皇帝或朝廷的旨意行动。出征的将帅事事禀报皇帝,请示朝廷,怎么可能适应瞬息万变的战场情况而当机立断地去夺取胜利呢?其结果只能按照出征前君王的指示,墨守成规,被动挨打,招致失败。
因此,赵鼎所谓的“权不可中制,兵不可遥度”才是切中要害!
赵鼎见张越先兴致盎然,接着说道:“太史公有言:‘阃以外将军制之’!诚善!阃以外将军制之,非重之也,乃使不得辞其责也。后之当事者,乃取境外之事,而任之于庙堂,则分阃有所逃其咎矣,岂得为胜算哉!”
“然则庙堂之责何如?下官以为:六辔在手,四牡就驾。有如代骥而驰,终日不能一舍,非御道也!”
“边臣曰‘虏可和也’,庙堂曰‘诺’,不更以战挠之;边臣曰‘虏可伐也’,庙堂曰‘诺’,不更以和挠之。战而得有赏,否则罚;和而得有赏,否则罚。庙堂之责在二字尔。吾安知战,吾安知和,而为彼解脱地耶?故赏罚者,庙堂之六辔也!”
赵鼎一口气说了许多,直说得兴致盎然,只觉得惟有今日,心中郁闷许久的那口怨气,终于得到发泄。
第三十八章 望门寡妇
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已然暗淡了下来。
二人互相交换了彼此的看法,都被对方的见解所折服。赵鼎自此对康王赵构有了新的认识,心中暗自引为知己。张越先更是喜出望外,结识一位不为条框束缚的朝廷重臣,减轻了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赵鼎见天色已晚,就挽留张越先吃些便饭。张越先推称吴府另有应酬,须得早些回去。又笑着对赵鼎说:“如若大人不嫌,改日必当再造府衙,聆听教诲。”
赵鼎连忙摆手:“康王殿下见识高远,非下官才识所及,假以时日,殿下必将为朝廷建设大功,造就我朝万世之业!!!”
张越先见赵鼎说的直白,微笑着没有回答,挥手道别。
赵鼎亲自送到府衙之外,见几人身影消失在远处才兴高采烈匆匆回到后院家中,吩咐家人添加酒杯,就着小菜,痛饮了起来。
张越先知道,赵鼎在后面目送着自己。赵鼎的心情一定不能平静。他自己的心情也一样不能平静。
身后的白期并没有注意到王爷的情绪变化。而林衡太因为身负“照料”康王的职责,因此,他对于赵构的每次出访及出访前后的心绪变化都了然于胸。他并不想刻意如此,通过近些时日的接触,他感觉这个年轻的王爷并不象传闻中的那样少不经事、顽劣不堪,而是遇事沉稳、待人和蔼的一个具有高贵皇家血统以及大家风范的持重之人。因此,林衡太把这个王爷与当今皇上相互比较了一下,竟然发现,九王爷的内涵远比皇上深厚得多。当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把尺子,丈量着所尊重及所厌恶之人的德行才能的“长和短”,这就是所谓的“百姓心中一杆称”。
林衡太边走边揣摩着康王与赵鼎见面前后的情绪为什么发生了变化,他听着身后那匹驮着王爷的马践踏青石马路的有节奏的蹄声,思量着如何向汴梁城报告此事以及报告用词的轻重。
张越先骑的是一匹白马。
这匹马是扬州知府送给康王的。但是,康王付钱给了扬州府衙。所付的金钱远比此马的价钱来的高。康王叮嘱林衡太,不能随便接受下面赠送的任何礼品,就是一个茶杯也要婉言谢绝,实在推脱不了,就要照价付钱,不能给下面各级府、州、军、县造成一种不良的印象,给皇室家庭成员脸上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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