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头面人物走进大堂,按照身份高低,相继坐在堂桌两侧的椅子上。他们身后站着手持堂棍、神情严肃的衙役们。穆兴云向堂桌那边望了望,座位是空着的。
忽然,一个站在他身后的衙役大声喊道:“升??堂!”
这忽来的一声吓了穆兴云一大跳。他回头白了一眼那个衙役。但这衙役不归他管,他只得在心里骂道:“你报丧呐!”
这时,那个喊堂的衙役击鼓三声,其他衙役“咚咚咚”地杵着棍子,跟着叫堂,这穆兴云心里又是一惊。
戴彰勋身着整整齐齐的五品文官冬衣,健步走上大堂,在“明镜高悬”大横扁下的公案后面坐了下来,他的两侧站着肖化南和八个全副武装的卫兵。
看到戴彰勋坐堂,柳琴走上台阶,拿起鼓槌,悲愤地敲响了堂鼓。这是告状必须进行的一道程序。
戴彰勋巡视了一下大堂。然后,一拍惊堂木:“何人击鼓告状?”
带堂的衙役回答:“回大人!是天意德商号民妇柳琴击鼓喊冤。”
“将状纸呈上来!”
带堂的衙役赶紧将状纸呈了上来。只见状纸上写着:
告状妇柳琴,系多伦诺尔厅天意德商号掌柜王兰田之妻。因夫王兰田于光绪三十四年十一月初一,前往山西平遥省亲。在城外山坡上被贼人杀死,至今未寻得凶犯。望二府老爷明察秋毫,剪害安民。
民妇柳琴泣血叩天,哀哀上告……
戴彰勋很快读完了状子。因为他不需要细读,这上面的内容他比谁都清楚。戴彰勋将惊堂木一拍,大声说道:“商民王兰田被害一案,在多伦诺尔城传播的沸沸扬扬,各种各样的传说充斥街头巷尾,严重影响了市井的秩序、民心的稳定和官府的声誉。我们抚民同知署经过多方查证,拿到了极为可靠的证据。所以,今天在此审理此案,一定会让被害人的冤魂得以昭雪!”
说完,戴彰勋看着穆兴云,说道:“穆大人,您怎样看待这个案子呢?”
穆兴云听了讼词,心惊肉跳,但表面上掩饰的很平静。见戴彰勋发问,他急忙应答:“这个案子应该有了头绪吧?但不管怎样,一定要捉住凶手,维护市井稳定。”
戴彰勋面无表情地说:“这是自然。市井要维护,人心要稳定,凶手也必须伏法。穆大人,你说是么?”
“就是,就是。”
一旁的刘兰芳不明其意,他问:“戴大人,凶手捉住了么?”
“这天朝律例缜密,杀人凶手能跑得了?”
“是啊!杀了人就得偿命!!”孙大人一语双关地说。
“穆大人!”戴彰勋紧逼着问了一句,“天意德商号掌柜的王兰田这个人,你认识吗?”
穆兴云措手不及:“……认识……他到本官那里报过官。不过,从他的话语中,本官怀疑他是‘私通陶匪’呢!对了,他的伙计张金义就是陶克陶胡的探子,已经被本官抓了起来,说不定这事儿真的是陶匪干的呢。”
站在外面的魏师爷见穆兴云不加思索,将张金义一事也顺口说了出来,心里连连骂道:“这个猪脑袋,还怕人家抓不到把柄啊!”
戴彰勋听了穆兴云的话,哈哈一笑:“是陶匪干的,真有意思。”
“一定是陶匪探子趁我们不备干的。我们得加紧巡查了。”穆兴云说。
“穆大人!就这些了?”
“嗯!”
戴彰勋严肃地问穆兴云:“现在,陶克陶胡盘踞在北面,已经成为我多伦诺尔最大的隐患。王掌柜的到你们协台衙门报告路途遇到陶匪的情况,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捂着不上报?若是真如王掌柜所报的那样,陶匪打进多伦诺尔来,这责任你担当得起么?”
“本官不是说过,怀疑他‘妖言惑众’‘私通陶匪’之类的嘛。再说,他的话也未必是真的。”
穆兴云见孙立明守备嘲笑般地望着自己,有些反过闷儿来。他对着戴彰勋说道:“咦?戴大人,你审案就审案呗,问本官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戴彰勋不慌不忙地答道:“没别的意思。本官就是有些疑问弄不明白,想请教穆大人!”
“什么疑问?请讲!”
穆兴云没好气地说。
“你堂堂的穆大人,怎么会和商人王兰田来往如此密切?”
穆兴云铁青着脸:“来往如此密切?笑话!我一个堂堂的守备怎么会和一个小小的商户交往?”
“本官这就奇怪了。你们既然来往不密切,那你拿他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
穆兴云显得非常恼怒:“拿他银子?本官会拿他银子?真是笑话!”
戴彰勋又问:“你还明目张胆地对许多商户声称,‘为官不要钱,犹如妇人不养汉’是么?”
穆兴云说:“‘为官不要钱,犹如妇人不养汉’这句话本官可没说过。你作为一个地方最高官员,说话可要负责的!”
戴彰勋哈哈一笑:“嗯!本官是要负责的。”
穆兴云站了起来:“戴大人,看来,你这审案是要往本官的头上审喽?那好,本官就看看。你审不清楚,本官就到上面弹劾你。到时候可别怪本官不讲情面了!”说完,他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紧盯着戴彰勋,那目光好似两把毒剑。大堂外的商民们听到后,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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