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之兄……”王泽轻轻地称呼了一声秦桧的表字,急切地说道:“小弟也知道此事在此时提及,确实是非同小可,更明白会之兄乃忠孝之士,必能体味小弟的难处。”王泽看了看秦桧的脸色后,稳了稳心神,缓缓说道:“如今天下形势会之兄亦是明了,河东、河朔的沦陷,使京城已经无法对金军做出有效的防御……”
“两国已经议和,想必……”
“会之兄真的就相信那些空乏文书?”王泽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他们岂是善良之辈!”
“这……”说实在的,秦桧从心底压根就对议和的长久,不抱任何幻想。
“看来会之兄对此权益之计早已是洞若观火,议和的稳定与长久,只能建立在双方的力量均衡之上,国不富、兵不强,何来与金人长久相处。金人此次北撤非不欲亡我,而是其国力尚且不能支撑其吞并中原。此番得利其入主中原的欲望会越来越强,汴梁面临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京城时时有警,各地人心必是不安,天下臣民也疲于奔命,朝廷谈何恢复?若是南迁,暂避金军锋芒,以大江天险阻断金军,那时我等卧薪尝胆,必有大可为!”
秦桧的眼角微动,双目中闪过一道热切的光芒,但随即又黯淡下来。
“小弟愚见恐不如会之兄法眼。”王泽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在放下杯子时,眼角余光偷望一眼秦桧,继而漫不经心地说道:“如今汴京与敌不过一条大河之隔,敌朝发夕至,如何使官家置身于此等险地。”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沉声道:“如今天下形势已非仁宗朝可比!”
“德涵此言甚是有理”秦桧似乎有所松动,任何一位大臣都对仁宗时澶渊之盟深有体会,王泽的意思,他自然明白,此时朝廷面临的危机,比仁宗朝要恶劣的多。
“只恐朝中诸位大臣多不愿远行,不能不深虑之。”
王泽这时才明白秦桧犹豫最主要的原因,朝廷中诸多大臣们的反对力量的确不容忽视,秦桧是怕附议后,会被视为王泽的一党,受到不必要的责难。尽管王泽握有兵权又有太后支持,但大宋的政治体制有它的独特之处,面对众多顽固势力与天下士林,王泽的胜算在秦桧看来还是不大。王泽想到这一层,心胸豁然,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倒是不能责怪秦桧犹豫。
“会之兄说的是,小弟明白此事非易,但此非常时期要用非常之策,无论有多大的阻力、多少人反对,小弟也不能眼见官家与太后身处如此险地而不顾。”王泽的口气非常坚决,看向秦桧的眼神异常坚定。
秦桧的指尖微微颤动,他明白地听出王泽话中所隐含的另一层意思,这绝对是王泽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且不惜一切要成功。他更清楚如若以王泽目前的实权,若有太后许可,迁都就可以占住大义的立场,那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王泽的话很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必要时会动用武力,想想王泽敢面对强敌冲入汴京孤城的做为,秦桧相信在必要时王泽敢于动用武力。
“小弟愿会之兄助我一臂之力——”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泽则是单刀直入、也不再拐弯抹角地逼秦桧表明立场,或许这有些霸道、有可能引起秦桧的反感,但相较秦桧的暧昧不定,他感到有些事情,在这乱局中还是用些霸王手段来的实在。
这个时候,秦桧不能不有所表示,他确实也知道非常时期要用非常之策,王泽的逼问也是迫于形势所迫,尽管对王泽用此霸道的手法逼自己有些不快,但面子上却不能表露出来。‘看来今日不表明立场,王泽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秦桧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着茶,心里却是权衡着自己的政治筹码,倒底是投向王泽还是与孙傅等人,当他放下杯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太后若是宣诏巡幸,择一大郡设为行在小住些许时日,想来他人也必不会多说。”
王泽一怔,旋即明白了秦桧的意思!不由地感叹‘好一个老狐狸——’
秦桧为他献的这一策的确是高明,也避免了自己因公开支持王泽而开罪别的大臣,汴梁还是京城,太后与皇帝巡幸东南所到之处设立行在理所当然。即是没有迁都而行迁都之实,虽然朝堂之上必有人反对,但阻力较之强行迁都要少得多。
王泽看着秦桧,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确实不简单,自己还得要重新审视此人。
“小住几日,小住几日。”王泽面带笑容,起身抱拳说道:“会之兄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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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内龙椅上,小皇帝赵谌如同木偶地坐在那里,玉帘后的太后朱影与五位辅政大臣各怀心事,使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却又静的令人窒息。
“各位卿家,哀家乃妇道人家,朝中事仰仗各位权衡,可就王卿家提倡巡幸东南事议一议。”朱影终究是开口说话。
王泽听得朱影说话,禁不住轻轻叹气。有感于大宋的政治民主的有些迂腐,昨日里自己上的札子,孙傅等都堂宰执们都以知晓其意,谁反对、谁赞同,大家都心知肚明,却还要拿到朝会上冠冕堂皇的庭议。
“臣以为王大人所言巡幸东南之事,多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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