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强硬的主战派却想借此机会,重新获取朝廷的主导权力,所以在如何抵御夏军犯境、金军南下的国策上,显得非常强硬,而主战派中的老城稳重者,此时却与主和派中比较理性的大臣,有了共同的态度。
王泽暗自叹了口气,关键的节骨眼上,大是大非之下,李纲真君子,赵鼎却让他很失望,尽管赵鼎并非针对于他个人,但余韵中已是在非议他南北通好策略,有意无意地形成对他政略的极大威胁。转瞬间,他想了很多,甚至闪出了难道赵鼎的宿命真的就无法改变?有时他真的忍不住要出手。
吕好问在李纲话声放落后,立即朗声道:“陕西、沿河具有险可守,御敌并不困难,然兀术挟上皇梓宫而来,万一大军渡河,朝廷将如何处置?”
这才是众人顾虑之所在,虽说金军是在示威讹诈,但他们一旦要过河兵临汴梁、洛阳,宋军倒底是抵抗还是观望?不打对国人交代不过去,打吧又怕坏了上皇梓宫,有个万一谁也承受不起这罪名,当真是投鼠忌器。
当众议纷纷之际,王泽清了清嗓子,道:“陛下,臣以为兀术南下不足畏惧,时下朝廷大患在于西北而非在北面。”
赵谌面色毫无表情地道:“王卿家细细道来。”
“如今,南北几乎势均力敌,兀术此来不过是想趁着西李犯境,索取一些议和条款上未能得到的好处,陛下或可趁此良机,索还上皇梓宫……”
“这话又从何说起?”赵谌被勾起了兴趣,毕竟迎还梓宫对于赵家儿郎来说,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王泽环顾群臣,慢慢地道:“在边地修建城池,本就是为下一步进攻西李,打通与草原联系而准备,李乾顺兴兵犯境,也算是意料之中,只不过比预料的早了几年。朝廷本就想找接口西进而苦无理由,这番他来得正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是这样,朝廷何须费力旷时地去寻找借口,这个时候不正是大号的时机!”
在场大臣无不惊愕地意识到,听口气屡屡对女真妥协的王泽,这次竟然意欲主动西李用兵,他对两国的明显态度,给他人以强烈的冲击,其中缘由或许有几人能隐约体察,但王泽的用意,又一次使许多人对他的立场感到困惑不解。
“一旦开战,万一兀术借口提兵过河,如之奈何?”吕颐浩当即反对,在他看来王泽是本末倒置,再一次兵行险招而求功绩。
谢克家立即颔首附和:“不错——朝廷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一旦西、北两面开战,切莫说胜负不可测,便是府库亦是支撑不起。”
谭世绩亦是摇首捻须道:“横山御敌即可,要说征伐西李,必然是调倾国之力而行之,女真必然趁虚而入,此非智者所为,王大人当三思而行。”
宇文虚中观察了良久,听完众人见解后,才小心翼翼地道:“今朝廷十余万大军征伐南海,凶险莫测、胜负难料,此时断不可轻开边衅,何况兀术拥上皇梓宫而来,其用心正是坐观成败而行,朝廷当化解西面边事,奉迎上皇梓宫才是。”
秦桧犹犹豫豫地望着王泽,含糊地道:“以横山关防,陕西必能退敌,但若剿灭洗礼叛羌,只恐非一二年之功,妄使女真得侥幸之利。”
殿内重臣几乎都对王泽的进取河套持反对态度,可以说多年来朝廷重臣绝无仅有地一致否定王泽定策,这令赵谌眼前一亮,嘴角挂上升朝后第一个笑容。
王泽不以为然地环顾众人,淡淡一笑,道:“西、北两面开战,此愚夫所为,为今日有识之士不屑。”
话声方落,众亦愕然,感王泽之言自相矛盾,一旦反击西李,必然遭到其举国对抗,战局一旦持久,兀术正在缓缓南下的大军,就算是本意在于讹诈,但宋军陷于西北作战,他又岂能坐失良机,两线作战是必然结果。何况,不论朝廷公卿士大夫怎样认为,十余万宋军已经开始了南征,在枢密院执政的眼中,这是四面轻开边衅,为老成谋国者所不为。
李纲想到了法宝寺中,王泽的一番高论,时下所言与西李开战的目的在于打通草原的通道!而进攻西李在于得到河套马与不断地练兵,开通与草原的联系在于得到草原蛮族的支持,最终是要用于北伐之上,关乎这一点上,他绝对有信心相信王泽是一位不露声色的主战派,而且谋划都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大手笔。
西李——想到这个被士人蔑称的羌胡国家,他心底微微一动,如果能成功稳住女真,拿党项人开刀也不错,以目前的国力来看,朝廷完全可以支撑对西面的有限战争。况且,禁军长时间不加历练,久在地方屯驻,不用多久,一批经历过残酷战火熏陶的老兵或日久生逸、或流失民间,新兵得不到战火洗礼,对日后北伐影响极大。至于正在进行的征伐三佛齐的战争,他——包括很大一部分大臣,在内心深处压根不在意在遥远的南海,征服几个蛮夷小邦,真正让他们关心的是灵、夏边塞和燕云、两河故土。
在短短的考虑之后,李纲当即附议道:“王大人所言及是,臣亦以为云涧城决不可弃,陕西宣抚司绝不能让西李逆臣踏过横山一步,朝廷或可利用这个大好的时机,一劳永逸地解决百年西患。至于兀术提兵而来,不过是无赖行径,实不足为虑,北侍军和殿前司亦有数十万精锐,但须沿河加强置戍,谅他亦不敢轻入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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