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猎犬一般反复寻找也没有找出蛛丝马迹。看来是惯犯。只有惯犯,才会这么小心,随时随地删除痕迹。三元把相关信息截屏。发送到自己手机上。再删除记录。屏幕关闭的刹那,龚三元就觉得心中一团怒火无处发泄。她双手揪住斯理的两个乳头,狠狠掐。
斯理还是一动不动。她拿针出来,学容嬷嬷。扎他。这下动了。人没死。他嘴里嘟囔着,眼睛没睁开,跟个大虫似的崴了崴,又僵住了。
三元慢慢探过身子,伸出双手,箍在他脖子上。热的。喉头微微动弹。她加力。紧箍咒起,金箍收紧。她相信只要自己稍微控制不住,一场惨剧就会发生。
斯理咳嗽了一声。她吓得连忙松开手。慌忙跑出房间。她去厨房冰箱里找冷饮喝。一口,两口,三口。灼热的心终于暂时被冰住。可看到桌台上的萝卜,三元不晓得怎么了。还是忍不住拔出案板旁边的刀,银光闪闪朝萝卜挥去!嘎嘣脆。斩首一般,萝卜头飞出去了。咕噜噜滚在地上。没有血。
三元不解恨,再来一刀。再一刀。再一刀!碎尸万段!
偏偏一转身,儿子默默站在厨房门口。隔着玻璃门,母子俩的视线对接了。三元慌忙放下刀,出去打发默默睡觉。默默小声:“妈,你怎么了。”
三元口不择言,“哎呀没事儿,妈妈做饭呢。”她的谎言太拙劣。默默问:“妈妈要杀爸爸么。”三元吓了一跳,莫非,刚才……孩子目睹了那个可怕的场景……不敢想。三元只好往反方向找补,“怎么可能,睡觉去吧,妈妈爱爸爸。”
可怕的陈述。最后这五个字,三元自己都不相信。
王斯理第二天上午十二点才醒。他打给三元,三元坐在过期食品店里。小攀忙着上货。电话里,三元让斯理好好休息。证据她都打印好了,放在皮包里。随时可以对质。但她还没选好时机。就比如上午人少的时候,她问小攀,“假如,我是说假如,你跟小段结婚了。”
小攀听得很认真。
三元继续,“但时间长了,久了,你就觉得腻了。”
小攀立刻道:“不会,这个我能保证,不腻。”
三元不满地,“你才多大,先别着急说这个话,就是说假如你腻了,淡了,然后你找了个别人,可能就是网上聊着,反正就是分心了,你会怎么办。”小攀不理解,问什么怎么办。
三元这才补充,“哦,你的这些小动作,一不小心被小段发现了。”小攀立刻说:“她不在乎这些。”三元诧异,说你怎么知道,女人最受不了这些。小攀道:“别说这种只是聊聊,就是真做出来的,只要男的回归家庭,女的有时候也愿意原谅,我们村有好几个这样的。”三元叱责,“那是你们村!落后地区!是不尊重女性!”小攀弱弱地,“大城市不也这样么,你没看新闻,那大老板,在外面有故事,他的年轻老婆照样原谅。”
三元知道这个大老板,她不往下说了。
小攀反问:“姐,出啥事儿了么。”三元慌忙掩饰,“哎呀,就是你梦姐,知道吧,有点小情况,有钱人总容易碰到这些事儿,你保密。”
好了。不能继续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是笑话。可是,她又跟谁说呢。她不想让老妈姜兰芝担心,电话打过去,问了问老妈和明月姑的生活情况。其他没多说。她自己都嫌丢人。她想问问姐夫严尔夫。斯理是他介绍出去的,又在一个集团,混一个圈子。如果有情况,严尔夫不可能不知道。可问题是,尔夫也不会站在她这边啊……
思来想去,唯一的倾诉对象。只有八斗。她亲爱的弟弟。永远不会背叛嘲笑她的弟弟。
飞机场的咖啡厅有些拥挤。三元找人,八斗说晚上的飞机。要出差。三元坚持去机场送他。见到真人,三元觉得弟弟脸色不好看。
浊。蒙了一层灰似的。
累。他太累了。不用问都知道。身累。心更累!工作没日没夜。还偏偏找那么个不着调的老婆,闹心!龚三元忽然跟八斗有种同病相怜之感,事实证明,他们老龚家有一祖传的毛病:婚姻不顺。
姐弟俩面对面坐着。三元提议打春后,最好赶清明节,考虑给老爸修坟。八斗问动那干吗。算算也不是整年份。三元说我总觉得当年给老爸修坟的时候,地方没选好。
八斗问何以见得。
三元道:“你记得吧,爸坟周围有几家,一个姓袁的,一个姓方的,那碑都返青了。”八斗说没印象。三元说:“每次去我都提,你们都在意,”长长停顿,“人家都返青,爸的坟,连根草都不长,好么?你不觉得咱们家人这些年倒霉倒得都邪乎么。”
八斗问倒什么霉了。
嗨,他还嫌倒霉不够多。三元气不打一处来,口无遮拦地,“你,找了那么个亚克力老婆,一点人味儿没有,我,找了个……”紧急刹车,不往下说了。
八斗打趣,“姐夫还不好?初恋,也混出来了,你现在有老公、有儿子、有事业,三美。”
三元嗫嚅,说你这要求也太低。
八斗随即道:“还真别说,放眼周围,燕燕姐,笑笑,屈梦姐,还有你那些个同事朋友,有几个三美俱全的?没有!”八斗这么一劝,三元又不禁有些得意。可越是这样,斯理的“触礁”就越令她伤心。王斯理的只顾一时刺激,毁掉的却是一段完美无暇的人生!(失业稍微算点瑕疵,但也亡羊补牢了)
龚三元呆呆地望着咖啡拉花。拿勺子戳破了,杯子里顿时一团浑浊。仿佛生活。仿佛人生。有序的美好是暂时的,更多的是一片混沌。你必须有盘古的力量,才能劈开乱象,地朗天清。
然而三元并不打算就这样原谅斯理。她不能容许这么样的背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可是,当她想要跟八斗倾吐当天的那个“肃杀时刻”,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龚三元意识到,即使对八斗,她的亲弟弟,她也做不到将“家丑”合盘托出。因为一旦那样,啪啪打的是她自己的脸!毁掉的是她的美好青春!不不不,不能塌房,至少现在不行。而且说一千道一万,八斗也是男人啊!就算嘴上站在她这边,心里怎么想,谁知道呢……
好在,见到八斗到底让三元激荡的心绪平复了些。一个好汉三个帮。有了八斗口头上的无条件支持,她也能恢复勇气,跟斯理斗上一斗。龚三元不打算墨迹。她的策略,三个字:快,准,狠。治人就要一步到位。
第八十九章
再见到一笑之前,八斗已经把方案制定好了。目标只有一个,不离婚。事实上他觉得一笑的担忧有点言过其实。是,他是想要孩子。他们之间也有种种种种的问题。可这些问题,不正是夫妻俩要面对要修正的吗?
逃避不是办法,应该共同面对。
离婚,太懦夫了。
八斗还去找过李骥。侧面打听一笑的情况。李骥是明白人,三言两语就洞察了八斗的来意。他说你别听屈梦乱讲,她就是有些生气,吃醋,现在我都不能跟女的接触。
八斗客气地,“梦姐也没乱说。”
李骥身子后仰,手上还在摆弄茶具,说:“过去的事情,那么较真干吗。人和人的际遇不一样,别看有的人身居高位,随时也可能下来,有的人发于草泽,运气来了,照样势如破竹直冲云端。”
话说得很虚。但八斗听得懂。他干笑。
李骥又说:“小冯真的是我见过的,少有的,一门心思扑在干事上的,女的。”
听听,一股节一股节的,多个定语。最终修饰的是名词是:女的。
总而言之,一笑跟传统“女的”大相径庭。
她是风,她是电,她是雷,她是雾,既危险又不可捉摸。她是男人堆里的脂粉英雄。有大志向大追求。大到让男人都有点害怕。她终究是他无法掌控的人。
李骥最后来一句,“有时候我都觉得,她都不像个女的。”这有点贬义了。可以理解。连他龚八斗都尚且希望寻觅一位贤妻良母。那李骥这样的世家公子,就更不用说了。吴屈梦现在是几个娃的妈。家庭就是她的事业。虽然八斗多少替屈梦悲哀,但他又无法由衷地以一笑为傲。最理想的状况,是折中。但很难。一笑是不见黄河不回头的人。
这次见一笑不在厂里。她开会。晚上回酒店碰头。八斗也调查过了。现在一笑身边,男人,少。团队里基本上都是女的。唯一一个男的——有点反传统——会计是男的。人高马大,丑得吓人。八斗不相信一笑不会跟他有那方面的交集。他还是相信一笑的审美。
还有个重要信息是滕志国最近才汇报过来的——冯一笑当年喜欢的那个小提琴手,已经离婚了。女方家败了。日子难过。他二次当陈世美,甩掉女方去了深圳。
呸!八斗不屑。
他真心觉得这样的男人,猪狗不如!
冲完澡,一笑光着脚走过来了。八斗歪在床上玩手机,抬头看,她身材趋于梨形。早都不是那个女神了。但不知怎么的,八斗恍惚。梨形的一笑竟也不是完全不吸引人。或许是因为那股自信的气场,把丑也变成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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