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超分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朱丽娅本来就和她哥哥不是一路人,确是法国人派来的奸细,吃里扒外,藏得很深,不然有什么必要非死乞白赖地到台湾来吃苦?
刘铭传的眉头皱成个大疙瘩:“第二种可能呢?”
石超说,去骗法国人。
李彤恩却认为不可能存在第二种设想。怎么骗?为什么要背着大帅?她既然抓到了奸细,本应当押解过来让大帅审,怎么想,也想不出她到法国人军舰上干什么去了,他以为凶多吉少。
刘铭传也动摇了,事情只能往坏处想,他传令做好准备,告诉各路兵营,都移动一下位置,别吃眼前亏。
这时刘盛蛟风风火火地进来了:“父亲,谁说朱丽娅是奸细!你太轻信了,朱守谟在底下信口开河,这是扰乱军心!”
正在火头上的刘铭传叭地一拍桌子,训斥道,“放肆。这儿没你的事,到你的营地去,出了纰漏,我是不会客气的。”
刘盛蛟还要再争辩,石超一再使眼色,他才气昂昂地下去了。
基隆各炮台所有的炮口都对准了海上。敌人的兵舰在港口外有效射程内排成了战斗队形。
刘铭传站立在海岸巨石上,拉长单筒望远镜察看着。这时响起隆隆的炮声,敌舰向这里开炮了。一时山头几处浓烟滚滚,有的炮弹落在水中,激起浪柱。中法台湾之战就这么打响了。
刘盛蛟见刘铭传并不下令还击,就跑过来说:“怎么还不发令啊!打呀!”
刘铭传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家伙,你够得着他的军舰吗?等等,靠近了再打,叫大家沉住气。”
孙开华、潘高升也气喘吁吁地上来了:“大帅,打不打?”
“你有多少炮弹往海里放着玩啊!”刘铭传说,叫他们先放,就当听鞭炮,你们留几个了望的,别人睡大觉都行。”
孙开华碰了一鼻子灰,往回走时,潘高升说:“我看,这仗难说怎么回事。他最亲信的毕乃尔的妹妹都投了敌。”
“少说两句吧。”孙开华说,“刘铭传总不至于向法国人投降吧?”
法国旗舰上,孤拔和沃西、福鲁尼威尔三人站在炮塔下,欣赏着呼啸着飞出去的炮弹在基隆中国阵地上开花的场面,一根根烟柱、水柱组成一种少见的奇观。
孤拔从侍从手上接过一杯红葡萄酒,想想又放回方盘中,说:“我们忍一忍,到了基隆,站在它们的炮台上再喝不迟。”
沃西也把酒放回原处,福鲁尼威尔拿起望远镜看看,说:“中国人怎么不还击?”
孤拔说:“他们有这么远射程的大炮吗?差不多了吧?命令舰队向前开进一千米!”
沃西说:“太近了吧?”
孤拔说,再前进一千米,他们的炮也够不着,没有小孩呲尿呲得远。
沃西狂笑过后,福鲁尼威尔命身后的参谋打旗语,命令各舰前进一千米,继续炮击。
换了法军制服的朱丽娅从底舱升上来,穿上白色军装的朱丽娅显得格外俏丽,她走到哪,都吸引了水兵们的目光追逐着她。她从左舷廊下走过,来到救生艇旁,试着动了一下滑轮,小艇灵活地下降了,她连忙停住,四处看看。
一个参谋过来,说:“将军请你去观战。”
“好的。”朱丽娅只得走过去。
从基隆社寮炮台上,分明看得见法国舰队向内港逼近。
章高元来报告:“敌舰又向前靠了。”
“我看见了。”刘铭传一直举着望远镜。镜圈里看得清舰艇上人的眉眼了。他突然看见了朱丽娅,一身法国军服,谈笑风生地站在孤拔和沃西中间,指手划脚,眉开眼笑。
刘铭传大叫一声:“混蛋!毕乃尔,你过来!”
毕乃尔正在调试炮口,急忙赶来。刘铭传把望远镜递到他手里:“你自己看!”
毕乃尔举起望远镜一看,他也气坏了,再说她不是奸细谁信?她居然穿上了法国海军服,站到了最高统帅身旁,怎么说得清!他又心痛又惶愧,喃喃地说:“这……这真是不可思议!朱丽娅怎么敢这样!”
刘铭传问毕乃尔,他妹妹身旁的高个子是谁?
“是孤拔。”毕乃尔说,另一个他看不清,也许不认识。
“好啊!”刘铭传有奌气急败坏地说,他原本希望我们是冤枉了朱丽娅,现在,她只差和孤拔搂抱在一起了。
毕乃尔垂头丧气:“我也想不到她会这样,你处罚我吧……”
刘铭传阴沉着脸,恨恨地说,当初他就太仁慈了,就不该把她放到小艇里送到海上,本来就应该绑上块石头,沉到海里去,哪会有今天的报应。
在刘铭传盛怒时,有一个人始终是冷静的,那就是石超,他提示大帅注意,先不必生气。有一点很奇怪,敌人打了半个时辰了,咱们所有的阵地、炮台毫毛无损,敌人完全是漫无目标地瞎打!
这倒也是。刘铭传沉思片刻也冷静下来,他问石超是什么意思?
石超提醒他,如果是朱丽娅向法国人提供了布防图,敌人会这样盲目乱打吗?基隆的炮台和清军营地早被炸飞了。
刘铭传想想,也有另外的可能,图是卑尔画的,只能说卑尔画的不精确!他问石超,他是想为朱丽娅开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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