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问:“谁告他呀?又是通长毛吗?”
“台湾兵备道刘璈上的折子,”奕劻说,“说是刘铭传强占民女,还循私放通匪要犯,还有,养了两个洋人奸细。”
西太后并不看那折子和附片,扭头问李鸿章:“你看呢?”
李鸿章答:“照理说,不会有这事。是不是派员去查查。”
翁同和却明确表态:“我早说过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的事都坏在窝里反了。”
“这倒是句真话。”西太后说,“是不是看人家有功红了眼了?他刘璈有本事也打个胜仗给我看看啊!说什么刘铭传养两个洋奸细,你们信吗?我第一个不信,这谎话说得没边了,也就不攻自破了。上次告人家通长毛,幸亏我耳根子不软,没听你们的,又来了!”
李鸿章和翁同和都说:“老佛爷圣明。”
西太后说:“颁发上谕给刘铭传,告诉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叫他好好干,朝廷不会亏待他,我心里有数。”
第四章第二十三节
三十万两白银卖掉基隆的神话不足虑,大清律里“失地者斩”的利剑却悬在头上。一方是声东击西,一方是舍车保帅,谁更高明?占一座空城,同样是抵押的砝码,其奈鬼蜮惊梦何!
刘浤说干就干,第二天就上山,去太鲁阁社番民山寨活动。由于熬制樟脑利益关连,刘浤同北路各社的头人都很熟。
坐在火塘前,濂花勇把一大碗酒递给刘浤,打横作陪的马来诗宾切了一块吊在火塘上烤的油渍渍的山鸡肉送到他盘子里。马来诗宾经不起挑唆,早就火了,他说:“他刘铭传有什么资格把我们北路五十一社全卖给法国人了?”
濂花勇却认为不太可信。大帅是朝廷委派下来保全台湾的,前几天刚刚打了胜仗,怎么又想起卖了呢?
“人心隔肚皮呀。”刘浤说,“听说卖了三十万两银子,银子都到库里了。”
马来诗宾饮了一大口酒,说:“宰了刘铭传这个混蛋。我们反了吧!”
濂花勇说:“你别冒失,这样吧,我联络各社社长去问问刘爵帅,问问有没有这事再说,没有呢,满天乌云都散;有呢,对不起了,五十一社全反,再联合中路南路的生番一起反。”
马来诗宾冷笑:“他敢承认卖了基隆吗?问也白问。”
刘浤说:“先拿到证据,他就哑口无言了。”
“上哪去找证据呀?”濂花勇说,“咱们总不能去找洋人对质吧。”
刘浤说:“和法夷签契约的是李彤恩,明天他带着辎重要往沪尾那边去,我们劫了他,便知分晓,若有契约,一定在他手上。
马来诗宾说:“我下山去劫他!”
濂花勇不再反对,只是吩咐:“别无故伤人。”
板加山路极为险峻,两旁都是高山,山深林密,只在山谷里有一条小路逶迤伸出山谷。在山谷入口处,马来诗宾率领番民弓弩手埋伏在山坡树林里,虎视着羊肠小路。
一阵马铃声响过,许多士兵赶着马、驴,驮着各种物资进入了谷口。
马来诗宾举起海螺号,呜呜地一吹,番民们立刻冲下山谷,因为人多,很快把辎重队团团围住。押运士兵马上鸣枪制止,但番民越围越多,离得太近,已经无法用枪,他们的枪也被番民夺取了。
走在最后面的是骑在马上的李彤恩、刘朝带,还有马来诗媛。李彤恩见前面骚乱起来,大惊,大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有人来报:“不好了,李大人、刘将军,番民造反了,人山人海,把我们围住了。”
马来诗媛说:“不会吧!北路大多是熟番,是官府抚过的了,我去看看。”没等她策马向前,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近,马来诗宾在众多番民的簇拥下奔了过来。朱守谟、刘浤此时已做完了手脚,就躲在树林里窥视。
马来诗宾举着马鞭厉声问:“李彤恩狗官,你给我出来!”
马来诗媛用身体挡住李彤恩,说:“你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吗?”
“造反又怎么样?”马来诗宾说,“他们把我们的土地都卖给法国人了,还不行我们造反吗?”
马来诗媛说了句:“你胡说!”李彤恩制止她说下去,策马向前,说:“我就是李彤恩,不知你听信了什么人的谣言,生生坐定我卖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马来诗宾一挥手说:“我不跟你费话,给我搜。”
番民一拥而上。刘朝带纵马拦住:“你们说明白,搜什么?”
马来诗宾刷地抽出刀来,把刀架在刘朝带脖子上,说:“你少管闲事,再说一个不字,我宰了你。”树林里的朱、刘二人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
“你放手!”马来诗媛一见,急了,策马过来,用力一顶,将马来诗宾从马上撞下去,一哈腰,拾起她哥哥的那柄刀,正好这时马来诗宾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拔腰间短枪,妹妹的刀已经横在了他颈上,她怒气冲冲地说:“你敢伤害他,我先杀了你,说到做到。”
马来诗宾只好告饶:“我不伤他还不行吗?我们不是造反,一会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马来诗媛命令地:“不准你们胡闹,更不准你们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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