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逢吉机关算尽,但他有个致命弱点,好耍酒疯,史书的说法是“使酒”。他这一生,有两次代价沉痛的“使酒”,最终让他失势。
第一次“使酒”,他得罪了郭威。
他过去跟着刘知远时,曾经征讨邺镇(今属河北邯郸),当时郭威也是重要将领。苏逢吉仗恃着与刘知远的亲密关系,多次在军中“使酒”侮辱郭威,郭威虽然暂时忍了,也不与他计较,但已经心生芥蒂。
隐帝时,郭威奉命镇守邺镇。因为幽云十六州已经不属于中原,故郭威镇守的邺镇冀南之地已经等于后汉的北部边境。郭威行前为枢密使,苏逢吉有意削减郭威的权力,认为前敌总司令,带着“枢密使”的头衔不合适,主张免去这一职务。
他让有个大臣叫李涛的,来干这个活儿。
李涛本来是个智者,但他也有忠义之心,凭直觉认为前线总司令带着国防部长的头衔,权力过重。按照前代多次军事哗变的经验考察,也确实不应该这样安排。就接受了苏逢吉这个意见。但没有想到御前会议讨论此事时,李太后大怒,认为李涛是“离间大臣”,罢了李涛的官。史弘肇也站在太后和郭威一边,不同意罢免郭威的枢密使之职,再一次与苏逢吉对着干。
在太后和史弘肇的内援中,郭威始终带着枢密使这个国防部长的职务镇守在邺镇。权重,开始向郭威倾斜。这话表过不提。
第二次“使酒”,他得罪了史弘肇。
“禳祈之术”
史弘肇是刘知远帐下一员战功赫赫的骁将,带兵有辣手,与刘知远很相像,但下手杀人比刘知远还要凶狠,不讲规则。
当初郭威带兵平定李守贞叛乱,长达年余。国家西部用兵,京师恐惧,有流言。史弘肇负责京师治安,史称“务行杀戮,罪无大小皆死”,务必推行国家恐怖政策,血腥杀戮,不管罪过大小,一律处死。
李崧因为奴仆诬告而死,史弘肇将李崧的幼女取来,做了自家的奴婢。
这事养成了一个风气,大家族的权贵们害怕诬告,于是纷纷讨好奴仆,而这帮被豢养的家奴们也以此要挟主人,期望从中获利。
有一个姓何的大户,家中有一玉枕,据说价值十四万贯。他令家奴将其带到淮南去换茶叶。但这位家奴见钱眼开,从中隐匿了若干钱财,何大户给了他一顿鞭子。家奴干脆就告到史弘肇的警察局来,说何大户得到的是昔日燕王赵延寿的玉枕,拿到淮南给了吴人。这样一说,事就有了私通敌国的嫌疑。史弘肇不容分说,马上捕治,将何大户杀掉,当即在帐下就分掉了何氏的家财和妻女。
但史弘肇在杀伐中建立威信,也有“为国分忧”的考虑。
当时隐帝亲近那一批小人,史弘肇和杨邠都有“裁抑”,制裁和贬损,不让小人势力过大。
李太后有故人的儿子要做军官,史弘肇根本不解释,抓来就砍了。
隐帝乾祐三年,公元950年。当时天下大旱,又闹蝗灾,黄河决口,京师大风将树木连根拔起,厚重的城门也无故坏掉,宫中还常见怪物投掷瓦石,摇动门扉。种种异象令隐帝和太后不安。于是有了“禳灾”活动,请尼姑们入宫来做道场。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当时请来尼姑进入宫禁诵念佛书做功德,有一个尼姑上厕所,回来后,则悲泣不止,除了哭,人事不知。连续几天,醒来,问她为啥哭泣,竟啥也答不上来。她在厕中看到了什么?史无记录。
隐帝刘承祐在天灾和怪异面前也有恐惧,这是儒学历来讲述“天人感应”的历史惯性力量在起作用。它对制衡帝王的放纵不一定有决定性作用,但至少在心理暗示中有一种减缓放纵、自我警醒的功能。隐帝见“禳灾”作用不大,就来问当时一个姓赵的司天监,管理天文历象的科技部长,究竟怎样才是正确的“禳祈之术”?
赵部长回答他的话集中了科学家、道德家和儒家谏官的意见,他说:“臣之业在天文时日,禳祈非所习也。然王者欲弭灾异,莫如修德。”
臣下的业务方向在天文历象方面,说到消灾祭祀、祈祷福报之类,不是我日常修习的。但我知道的是:治理天下的王者如果要消除灾异,最好的法术也不如修行德政。
这话让隐帝琢磨了半天。一直到司天监走了,他还在琢磨,最后还派出中使去问他“怎么样才算是‘修德’?”
赵司天监回答道:“请陛下读《贞观政要》去效法唐太宗。”
《贞观政要》是唐代史学家吴兢的一部政论、史论。记录了唐太宗在位23年中,与大臣们讨论国家治理的言论和措施。书中讲述圣君王道,用人唯贤,重民爱民,省刑慎罚等仁政主张和思想。赵司天监有此动议,应该是对隐帝的一种警示。但隐帝似乎没有看懂《贞观政要》。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距离唐太宗王道事业太远太远了。
这是一个“君不君,臣不臣”的时代。
史弘肇欲斩苏逢吉
李太后的弟弟李业,在刘知远时期就做大内财务总管,隐帝时很得信任。当时正好有个宣徽使职务暂缺,隐帝、太后,都暗示执政,希望这个官职能给李业来做。但史弘肇认为官员迁补,国家有制度,不能让外戚越过这个制度,最后居然没有让李业做成这个官。宦官郭允明等人也很得隐帝喜欢,但是也因为执政的意见,很久没有升官。这一群人物对执政怨气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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