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世纪,中国南方,两广地带,就存在着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政权。
南汉老臣尚书左丞钟允章参政事,知道国之大势已矣,但他究竟还是一个“衣冠”人物,对此类乌烟瘴气的权力风景实在看不下去,多次请求刘鋹诛杀宦官,让国家正常起来。刘鋹不听,宦官侧目,钟允章杀身之祸就在眼前了。
刘鋹即位的第二年,到南郊祭天。此前三天,需要查勘地点、安排细节。钟允章与司礼官来到现场,登坛后,四顾指挥,有宦官党许彦真望见后说:“这几个人是要谋反啊!”就拔剑升坛。钟允章迎上来呵斥他,许彦真当时心虚,逃走,进入宫中,上告钟允章谋反。
刘鋹下诏将钟允章投入大狱,遣礼部尚书薛用丕审理此案。钟允章与薛用丕是老交情,薛用丕告诉他此狱有旨,钟允章只能“自诬”,没有其他商量。
钟允章对他哭着说:“吾今无罪,自诬以死也没啥遗憾的,但我两个儿子还小,他们不知道父亲的冤枉。等他们长大后,公可告之。”
薛用丕闻言心下恐惧,告诉了宦官党。
许彦真听说后,骂道:“反贼还想叫儿子给他报仇啊!”就添油加醋地向刘鋹做了汇报,于是,将钟允章的两个儿子也逮捕入狱,最后诛杀了钟氏全家。
孔子儒学一再告诫从政的士大夫:“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邦国有道,可以做官;邦国无道,则隐退藏身。钟允章在一个无道邦国直道而行,可称“刚直”,但距离“圣贤”的要求还是太远了。就这个意义说,在无道邦国做官,是不符合圣贤理念的。之所以有此理念,其逻辑如下:在无道邦国做官,如果行正道,邦国接纳,则延缓了无道邦国的“祚运”,不仁;邦国不接纳,等于做无用功,白白享用邦国俸禄,不义;如果不仅不接纳,还伤及自身,则属于不智。但如果行邪道,则等于与无道邦国沆瀣一气,已经不是君子所为,不在论列之内。为无道邦国效忠,就是愚忠。
南汉内部也开始了种种内耗。
刘鋹又以宦官党李托的养女为贵妃,专宠后宫。因此以李托为内太师,居中专政。许彦真杀了钟允章,又嫌恶龚澄枢等人居己之上,预谋杀龚澄枢等人,结果反被龚澄枢安了“谋反”的罪名,灭了全族。
南汉西北面招讨使吴怀恩受命在桂州做战舰,常常亲自到现场视察。史称此人“临事精至,每舟成,必自临视”,监督做事很精细苛察,每一次大船要做成,必定要来视察。他来视察时,特别认真,材料用得不合格,技术指标未达到,他都会鞭打槌挞服役的工人。因此场务上一片怨声,没有人不恨他。他的暴力终于惹恼了一个血性汉子区彦希。这是一个工匠复仇的故实。
有一次,吴怀恩来到一艘龙舟视察。这是专为刘鋹打造的主力战舰。他用棉布将自己的手包上,一个个关节来摸索,把船上的铁钩、栏杆摸了遍,不是说这里不合格就是那里不合格。区彦希趁吴怀恩俯首船舱看时,举起斧子砍掉了他的脑袋。吴怀恩乃是南汉名将,治军严整,曾经在与马楚的战争中率兵连克六座州郡,有大功于南汉。吴怀恩之死,让南汉举国震动。
代替吴怀恩来监工的是南汉另一名将潘崇彻。但是不久,潘崇彻遇到了朝廷的谗言,刘鋹就派遣宫媪梁鸾真的儿子郭崇岳来侦察潘崇彻,行前对他说:“潘崇彻如果有异志,你就给我杀了他。”
郭崇岳到桂州后,潘崇彻已秘知来意,大摆军阵,在刀枪剑戟的森严警卫中接见他。郭崇岳没敢胡来,回到番禺后,对刘鋹说:“潘崇彻一天到晚带着伶官一百多人,衣锦绣,吹玉笛,为长夜之饮,不恤军政,但似乎并没有反叛的预谋。”潘崇彻后来单骑而归,南汉主看他确无反意,释放不问,但夺去了他的兵权。潘崇彻从此在家养病。
据说那几年南汉怪异丛生,说芝菌在宫中长出,野兽夜半来触寝门,苑囿中的羊吐出了珠子,井旁的石头自己站立,还走了一百多步而后仆倒,南海有庶民妻子生儿有俩脑袋四个胳膊。从刘鋹所在的兴王府曾见众星皆向北方流动。说有大兵看见有一个猎人牵着黄狗追逐一只鹿,大兵也跟着刺鹿,结果人与狗与鹿都化为石头立在路边……
刘鋹问樊胡子这都是怎么回事,樊胡子说是“符瑞”,而后示意群臣入贺。
刘鋹闻言大喜,日夜在宫中取乐,不理朝政,自称“萧闲大夫”。
南汉的极致酷毒
刘鋹还在南海来的侨民中,得到一个年轻的波斯女,此人长得又黑又胖,但又聪慧又美丽,而且“善淫”,史称此女床上运动“曲尽其妙”。刘鋹被她魅惑不能自已。特赐一个美号名“媚猪”。为了让媚猪高兴,只有二十来岁的刘鋹到处去求壮阳药。媚猪与刘鋹还喜欢看人性交,就特意选了恶少,配上年轻而又妖俊美健的宫女,全裸了在宫中配对宣淫。刘鋹则扶着媚猪在这一伙集体淫乱的队伍中巡视。他们称这种活动为“大体双”。尤为怪异的是,他俩还专门选了能干的恶少,直接与媚猪交勾,刘鋹在旁观看。据说在殿廷苑囿中,“大体双”做得多了,鸟兽看了都受刺激,也来“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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