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是他两岁半以后就没有再享受过的待遇。望着恋人认真的表情和不疾不徐的动作，闻人律即使知道自己在做梦，也有点儿不舍得醒来。
但梦终究会结束的。
睁开眼，外面依然黑着，仍旧是半夜。房间另一侧的小床上，月凨乖乖地睡着，发出小小的呓语声。洛城在很近的地方，赤裸的大腿与他的相贴，额头正抵在他下巴上，迷迷糊糊地哼哼一声，居然也醒了过来。
闻人律莫名松了一口气，用力搂过去，用嘴唇和面颊感受他皮肤的温度：“……怎么醒了？”
“做了个梦……”洛城揉揉眼睛，把胳膊懒洋洋地搭到他肩膀上，环住，“梦见我去陪你滑冰……你那么小一点儿，我摔在冰面上，你拽都拽不起来。”
闻人律张张嘴，感觉自己喉咙有些酸胀：“怎么做这种梦？”
洛城迷迷糊糊地努努嘴，好像很嫌弃他问这种傻问题：“陪你嘛……你要是长在望海街，我绝对天天带你玩儿。”说着，他两只手胡乱捞一捞，把闻人律的脸搂到怀里，贴住自己胸口，又轻轻拍一拍：“好了，快睡吧，明天你还得工作呢……”
感受着脸上的温度，和他传过来的心跳，闻人律不禁闭上眼，埋在那儿深深呼吸了好一会儿。一颗心像被温热的水承托住了，安安稳稳地包裹起来，这一秒，他感觉自己像一颗飘零了太久的种子，终于落到了肥沃的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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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洛城的过程越来越像是在充电。
第二天下午赶到集团听年终汇报，这边的特助见他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忍不住笑着问：“这次是不是洛先生也跟着一起来了？”
“嗯？”闻人律抬起头短促一瞥，脸上不自觉浮起一抹笑意，“嗯。他带孩子去故宫玩儿了，下班会过来接我。”
“接”这个词是洛城经常用的。他喜欢说：“我先去接月凨，再去训练馆接你。”十分热衷于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弱化伴侣成年人的形象。有时候闻人律甚至会思索：他是在开玩笑呢，还是真的想让占据主导地位，让自己对他撒娇？……再这样无休无止地下去，只怕自己快要当真了。
到了下午六点多，这个人果然如约而至，高调地把月凨扛在肩上，横穿集团总部的大堂，在众人的注视下大喇喇地走进电梯里。十分钟后，他又大喇喇地牵着董事长走出来，抱着一个，拉着一个，仿佛打猎归来的勇士，理所应当得到最好的奖励。
对于恋人这种宣告所有权的方式，闻人律乐在其中。他甚至一上车就拉住洛城亲吻一会儿，在寒风中被吹得有点儿冷的面颊，缺失了他所期望的温热。于是他又把手捂过去，本意是回暖，但揉着揉着，又不知不觉变成了索取：“今天逛了多久？”
“逛得我腿都要断了！”洛城一边享受着恋人的搓脸服务，一边哀怨地哼哼。月凨已经在安全座椅上昏昏欲睡，这人便小声地编排女儿：“娇气鬼，见人太多，就一直要我抱。她是舒服了，都不觉得累，这里要逛，那里要逛，我像一匹马似的，驮着她到处跑……”
闻人律憋着笑，两只手还没放开，脸又凑过去，在他干燥的唇上啄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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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忙的时候，偶尔闻人律也要在家里加班。
一些工作可以用手机处理，他就会跟洛城一起躺在床上。一只手搂着他，手掌再从睡袍的衣襟伸进去，一边抚摸那片温热的皮肤，一边办公。不能用手机处理的——比如说线上会议——他只得离开温柔乡，无奈地去书房坐着。
有时候洛城使坏，会笑嘻嘻地打开门溜进来，搬一张凳子坐到桌子对面，两只光脚丫踩到他脚面上，弹钢琴似的不断轻点。
这时候，其他与会人员便会看到董事长抿紧嘴唇，憋住一个纵容又无可奈何的笑，眼神变得分外柔软。
一开始大家不知何故，还以为是哪个项目深得老板的心。直到有一次月凨扭门进来，脆生生地喊：“妈妈！李奶奶做了糕点，叫你去吃～”
背景音里随即传来搬动椅子的声音，又见董事长两眼含笑望向某处，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金腰带先生在一旁坐镇，董事长才有这么好脾气！后来，集团那边便学乖了，每次请他过去主持大局，都要额外邀一句：“洛先生也一起来吧？顺便散散心～”
董事长有时候欣然应允，有时候婉拒说“他最近要工作”，但终归是面带笑容的。只不过，洛先生不陪同的那些时候，他们就要把皮紧一紧了
有一次洛城在申城有工作——华视那边帮他接了某个知名乐园开业庆典的活儿，扮演一个人气很高的海盗NPC，参与花车巡游。在京城看见他的定妆照后，闻人律整个瞳孔地震：“怎么把胸口和腹肌全部露出来了？！”
自己专享的部位在八角笼之外的地方慷慨大放送，闻人律瞬间变成了小气鬼，露出一点儿都吝啬。听见他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地碎碎念，洛城不禁嫌弃地啧一声：“我比赛的视频都被放到广告里在各个影视app循环播放了，你还在乎这个？”
“比赛是比赛，活动是活动……”闻人律还在挣扎：“就不能把内衬扣起来吗？”
“闻人律，”洛城意味深长地重申，“我扮演的是海盗船长，海盗船长就是这样的。”
……闻人律只得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那之后的几天，集团总部一片低气压，被笼罩在董事长缺乏抚慰和痛失老婆胸肌专享权的阴云里。到了5月1日那天晚上，情况更糟糕了——冗长会议的休息间隙中，有人看见闻人律在走廊里看了一段视频。本就阴沉的面色变得愈加难看，董事长叼着烟，深深吸了一大口，随即把烟头用力摁在了走廊的垃圾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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