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风就暗搓搓地去问闻人律:“你跟洛城撒娇吗?”
闻人律自然是不答,只冷冷瞪过去一眼,一副“你是不是有点儿毛病”的鄙夷模样。
……然后工作累了,回到家,把洛城拽到怀里靠住,拧着眉道:“开会开得我头疼。”
洛城也不笑他,就一边刷手机一边抚摸他的后脑勺,仿佛顺手抚摸一只大狗狗。
若是晚上无事,两人粘得更紧。宽大的床有一大半是浪费的,他们俩就挤在一起,一个看时政新闻,一个看娱乐视频。闻人律会把下巴搭在洛城的肩膀上,大手伸进衣服里,不知疲倦地抚摸他的身体,一点点描摹他肌肉的形状。
偶尔洛城面对着他,他看得累了,便会放下手机,闭上眼轻轻嗅闻爱人近在咫尺的脸庞,用嘴唇一点点品尝他的面颊。就像婴儿吃得半饱之后,叼着母亲的汝头玩耍,并没有需求的意味,只是一种满足口欲的亲昵。
“哎呀、哎呀、哎呀!”有时候亲得挡住了洛城的视线,这人才会嚷嚷几声,敷衍似的用力吻一吻他:“亲别的地方,亲别的地方!”
他把闻人律摁到自己的锁骨上,奋力抬起脸,举起手机,回复经纪人的信息。胸膛随即传来酥痒的感觉。洛城低头一看,闻人律的黑脑袋埋在自己胸口,像极了月凨小时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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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闻人律努力想要在员工面前掩饰自己过于依赖洛城的事实,但身体习惯了这个距离,总是会在细枝末节之间表现出来。
一起出现时必定是要拉着手的。说话喜欢贴着耳朵,即使周围并不吵闹,他也要靠近了悄声耳语。庆典活动时,洛城跑得远了,他就下意识要找,拦住从旁经过的每一个人问:“洛城呢?”
如果有合作伙伴拉着他说话,他表面微笑着耐心交谈,实则一转头就面色严肃,视线四处寻找。这样的情况出现得多了,下属们便学会机灵一点,引着金腰带先生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活动,在一抬头就可以看得见的地方。公司的员工也因此对他俩的婚姻感到心服口服:还以为董事长跟金腰带结婚是为了曝光度,又或者是为了孩子。现在看来……事实恰好相反呢。
对于集团里这种喜人乐见的传闻,六十多岁的闻人谦信表示不屑一顾。他向来不相信纯粹的感情在没有共同利益的牵绊下能维持太久。荷尔蒙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些激情迟早会退去,现实的差距会显现出来——两个不同教育背景、不同爱好、门不当户不对的人,迟早是要分崩离析的。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六月份的某一天,集团周年庆,家族里有的话事人都盛装出席。闻人律作为董事长自然是忙得脚不点地,用沉稳而淡定的表情面对所有人,与他们耐心交谈、讨论集团发展的方向。但在年会接近尾声时,闻人谦信看见自家儿子疲惫地坐在角落的餐桌旁,难受地闭着眼睛休息,仿佛昨夜没有睡好。
这时,洛城走了过去,拉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肚子上。
常年练习拳击大手,此刻不疾不徐地、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耙着闻人律乌黑浓密的短发。他镇定自若地做着这个动作,一双眼睛满不在乎地环视四周,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汉堡百无聊赖地往嘴里送。
吃完半个汉堡,他低下头,轻声询问了一句什么,又将剩下的汉堡送到闻人律嘴边。闻人律摇摇头,好像说吃不下,他就一股脑塞到自己嘴里,再扯一张纸擦擦手。随即,他用两只手搂着恋人,摸摸后脑勺,无声地安抚。
……表情理所应当,好像只是在抱着自家大狗狗晒太阳。
那一刻,闻人谦信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脸上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他甚至忍不住想,自己上一次被人这样拥抱着,是什么时候?……似乎只能追溯到幼儿期了。
成年之后,他的妻子不曾拥抱过他,儿子也不曾拥抱过他。按照共同利益找来的家人,终究也只有利益能驱动。除此之外,他们之间空无一物。
望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和远处靠在爱人身上休息的儿子,闻人谦信第一次体验到了信念坍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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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打了结婚证之后,闻人律就一直在寻求机会举办婚礼。他跟婚庆公司接洽许多次了,但计划总被各种各样的工作打乱。终于,七月份下旬,婚礼的日子确定了——在一个月后。
过两日,洛城的第三次卫冕赛也定下了时间:九月底。
这人突然变得迫切起来,追着闻人律询问婚礼的进度,反复跟他确认能不能按时举行:“别影响我比赛啊!”他严肃地道。
……这让闻人律不禁有些生气。
“难道只有我在期待婚礼吗?”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把脸埋在恋人肩膀上,忍不住郁闷地发问。洛城其实说过这句话就忘了,此时听到这个问题,他茫然地转过身,揉揉老公闷闷不乐的脸庞,诧异地发笑:“我没有不期待啊!我只是有点儿紧张比赛……我怕我在婚礼上太高兴了,会喝太多酒。”
闻人律黯淡的双眼终于亮起来一点:“你会太高兴吗?”
洛城捏着他的脸颊朗笑:“你觉得那种场合,我会不高兴吗?”
好像也是,他惯来喜欢当主角的,又喜欢聚会。婚礼上所有的人都为他而来,这家伙肯定会得意忘形。这样一想,闻人律终于放下心,翻身而上,亲吻他的面颊:“允许你多喝几杯……但不能喝醉了。到时候你别跑太远,我帮你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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