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在笑。
画框还没塑胶，只做了一半，树叶已有脆裂痕迹，梁北林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一起放进盒子里。
他看起来很冷静，也得体，没有反驳池小禾的指责，也没有露出不悦，从进门起到此刻，都没什么反应。
他慢慢坐在程殊楠床上，一只手抚着枕头，五官轮廓僵硬，满身的盔甲。
这个寝室里的一切，池小禾说的每个字，翻到最后一个月的台历，残留的一点点熟悉味道，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挤在心口。
都是一张穿甲弓。
就一直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其他的学生见两人没打起来，便出去了。
池小禾揉揉眼睛，渐渐稳定下来：“你走吧，不要坐在这里。”
他说完，梁北林便站起来，没再执着于将被褥带走，只是抱起方形盒子，缓慢地往门口走。
终于，他在门口停下来，侧着身，没有看池小禾，表情和脸都变得模糊，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对不起……没有别的，就是……他喜欢干净。”
干干净净的，香香的，即便脸上无法做出表情，也要刮胡子。
池小禾眼泪又掉下来。
“别哭了……会好起来的，会好的……”
“谢谢你，要一直记得他。”
这是梁北林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候，池小禾并不懂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第79章 番外2：布鲁维斯号
小楠，见字如面。
我打算最后再看一次布鲁维斯号。
这艘船从下水到搁浅，24年零9个月，小楠，它跟你一样大了。
海滩上常常有人来看它，拍照，打卡，唏嘘着它的孤单，猜测着它何时能上岸。
它走了那么久，受尽磋磨，最终被台风和冷空气搁浅，又因为不再产生价值被抛弃。
小楠，你还记得吗，那次在湖边，你说想喂鱼，我知道你骗我。那时候，你是想跳下去吧，想变成一条鱼吗？
还是想变成一艘船。
死亡不是真正的消失，没人记得才是。我不在了，至少还有很爱你的朋友记得你的样子。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过去和解，你一直很勇敢，而我是懦夫。
布鲁维斯号或许永远都上不了岸，没关系，那我就去陪你。
第80章 番外3：车不错
考察一段时间后，梁北林最终定下一辆U8。程殊楠看着眼前这辆黑色大块头，再综合一下自己身高，有点不大想开。
“能原地掉头，时速120爆胎可正常行驶，超过16吨的防压设计，出现碰撞可最大程度保持驾驶舱完整，遇到暴雨或其他危险情况，能浮水驾驶半小时。”
程殊楠听得头晕，绕车转了一周，撇撇嘴，不是很喜欢的样子：“车嘛，好看不就行了？又不是世界末日。”
梁北林跟着他绕车转，打开车门让他上去。程殊楠往上爬，梁北林手掌拖住他屁股往上推，几乎是将人托到驾驶座上。然后自己转到另一边也上车，坐在副驾上继续普及安全知识。
“你以后出门我接送，偶尔自己开车的话就开这辆。”
程殊楠摸着方向盘，觉得像在驾驶坦克，闻言睨了梁北林一眼：“你复工后不忙？”
梁北林面不改色：“不忙。”
沈筠开完董事会就跑了，说要去度假，两个月内不要找他，玩失踪玩得很溜。但梁北林不怕这个，到他这个位置，不想工作不需要找任何理由。
况且他现在有点情绪。因为重新接手净界后，他在安可工作室的职位便没了。程殊楠一是觉得他做两份工太忙，二是不想搞办公室恋情，直接把他辞退了，连赔偿金都没给，只口头说了一声。梁北林对此很有意见，说自己还差一步就干到特助，即将一人之下七人之上。
后来是柳米接了特助的位置，很得意了一阵子。
工作室员工目前增至七人，柳米再也不吆喝老板抠搜了。程殊楠不单做押花，还开始做私人订制美甲，主题涉及原创山水、宫廷、红楼等等，富家太太们很喜欢他，经常一单难求。这也直接导致程殊楠的外出次数增多。
给程殊楠换车的想法是因为一次爆胎事故。
他去郊外参加一个活动，回来路上爆的胎。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对方过来需要两个多小时，还不如自己换。程殊楠从网上搜到教程，换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好。
梁北林知道这件事后找了4S店和保险公司，但爆胎不关别人的事，算意外，他又不能冲着程殊楠掉脸，只能自己生闷气。可程殊楠偏偏在这方面神经大条，梁北林生了两天气，人家完全没发现。
后来便开始看车，希望买一辆即便爆胎依然可以行驶一百公里这样违反人类的车。如果可能，梁北林真是恨不得让程殊楠开坦克上路。
梁北林指挥着程殊楠在车库里原地掉头，程殊楠玩了三次意犹未尽，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意。
他玩得太嗨，方才的不乐意已经一扫而空，对梁北林不太老实的手也没注意，等反应过来，梁北林已经一只手按住他后背，另一只手穿过膝下，将他一把抱过来。
程殊楠困在副驾这点空间里，只有梁北林的腿可坐，小声惊呼：“你干什么？”
梁北林说：“你。”
程殊楠衣衫不整跨坐在梁北林身上，四面都是铜墙铁壁，别说跑，每个动作都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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