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熠心情好，乖乖点头，他又没什么要隐瞒的东西，他楚昭熠！坦坦荡荡！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李玉荣和谢浩然的关系的”
楚昭熠思考了一下：“初二，那会儿我的病可能比较严重，李玉荣觉得我是傻子放松警惕了，被我听到了她们通电话，李玉荣亲口说的”
“然后你就找机会在李玉荣手机里安了监听软件？”
“嗯嗯，我好聪明，三木哥哥夸夸我”说到这里楚昭熠小脸上满是骄傲
顾余森无视楚昭熠的嬉皮笑脸，继续下一个问题
“什么时候知道张安茹和你的关系的？”
“初中刚毕业在李玉荣手机里听到的，然后我就去偶遇张安茹抓了她一根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楚昭熠没有得到夸奖拉下了脸，却依旧乖乖回答问题。
“所以怎么不拿着亲子鉴定去谢家？”
“一个只有血缘关系，一个是养了十六年的孩子，我觉得谢家不会选择我”楚昭熠拿着亲子鉴定找过去并不是为了认亲，他只是在审视，审视谢家是否能给他一阵短暂的庇护。
但很显然，他觉得自己和谢浩然之中，谢家更看中的是谢浩然，更何况谢浩然对自己的敌意很重。
回去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顾余森叹了口气，其实楚昭熠说的不无道理，那时候谢浩然还是谢家乖乖的好儿子，可能楚昭熠在回家之后会因谢家人的愧疚心而过上一段时间安稳日子。
但谢浩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装弱扮可怜这方面，楚昭熠比不过
最后的结果可能是谢家人被谢浩然蒙蔽，从而对楚昭熠产生不满的情绪
楚昭熠不喜欢麻烦，比起这个，还不如维持现状，至少没人打扰他画画。
“耳朵是怎么回事？受伤三年，也就是说是初中毕业之后出的问题”
“我拿着亲子鉴定去找了张安茹，虽然没做什么，但是楚瑜是个疯子，他打我，可疼了”这次楚昭熠没再撒谎，反而是委委屈屈的摸着自己的耳朵，不大开心。
其实当时他意识到自己听不到之后也没什么所谓
尽管顾余森心中早已有所预料，但亲耳听到这个答案时，他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愤怒涌上心头。然而，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丝毫怒意显露出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楚瑜还是死太早了。
“所以，李玉荣和楚瑜给你下的心理暗示没用吗？”很明显楚昭熠从始至终都知道李玉荣和楚瑜的真面目。
“哼，他们找的那个心理医生技术太差了”
“你在警察面前装乖啊，楚小熠”顾余森摸摸少年的脑袋，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证明楚昭熠不是什么心思纯洁的人，至少是个黑芝麻馅的。
可顾余森依旧觉得心疼，心疼少年小小年纪知道了自己不属于这个家庭，心疼少年站在雨夜中冷眼看着谢家相亲相爱的一幕。
顾余森犹豫了一下，斟酌了下用词，还是问出口：“他们两个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楚昭熠眨了眨眼，回忆起当初发生的一切
“楚瑜死前的一晚，李玉荣想刺激我发病，但是她的手段太低级了，我只好配合了一下”
楚瑜确实是李玉荣设计杀死的，李玉荣痛恨自己丈夫心里永远怀着另一个女人很久了，忍久了总有忍不下去的时候。
更何况她还要日日夜夜面对着那个女人的孩子
自然会有忍不下去的时候
“至于李玉荣，怪就怪她的承受能力太弱了”楚昭熠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冷漠，说起这两个人像是两个陌生人，而不是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父母。
从头到尾楚瑜和李玉荣都是小偷罢了
“所以你给她打电话...”顾余森知道李玉荣死之前，两人通了电话，那个医院的护士也是这么和警察说的，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去找了那个护士，砸钱让人改口的。
“我不知道”楚昭熠皱了皱眉，他在顾余森面前不会说谎，但他的记忆里，在自己通电话的时候李玉荣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稳定了，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样。
他承认他有一并把李玉荣弄死的想法，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才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到顾余森面前，所以李玉荣必须死。
可他本来是有别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李玉荣就死了
他不觉得自己的三言两语能把人刺激到这种程度
顾余森思考了一下，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他一开始以为是楚昭熠做的，但这么看下去似乎不是，李玉荣这种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和自己的亲生儿子。
楚昭熠的三言两语不至于把她刺激成这个样子
“阿熠不是在李玉荣手机上放了监听软件？李玉荣死前一晚的内容录下来了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三木哥哥好聪明”楚昭熠眨了眨眼，对哦，他放监听软件了
可能还是不大在意这件事，直接把这东西抛诸脑后了。
楚昭熠从卧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老款手机送到顾余森手上，这是他曾经瞒着李玉荣和楚瑜卖画后拿钱买的一个手机，用来提取李玉荣那边的录音。
事发后，李玉荣楚瑜和他自己的手机都被警察收走检查了，但他当时说的自己没有手机。
这手机并不是以他的名义买的
说来他还要感谢那个买自己画的人
顾余森这才确定，楚昭熠对李玉荣和楚瑜别说是有感情了，连恨都懒得恨。
确实，对楚昭熠而言，这两个人都是被感情支配的蠢货。
如果没有李玉荣，他也会下手。
第97章 阿熠的记忆碎片2
楚昭熠从小就是一头长发，小孩子本就没什么明显的性别特征，再加上他过于精致的五官，以至于见到他的人都会下意识觉得她是女孩子。
有些小男孩表达喜爱的方式是扯小女孩的头发，李玉荣和楚瑜从小对他不上心，导致楚昭熠的身体一直不大好，面对这些调皮的男孩子基本没有反手之力。
而这些男生终究会意识到楚昭熠是个男孩子。
恼羞成怒转变为暴力。
家长的不闻不问让暴力一步步恶化。
楚昭熠从小就聪明，靠自己的聪明脑袋躲了很多次，也报复回去过，那些小孩儿被叫家长，在办公室被家长打的鬼哭狼嚎。
有时候是没写作业，实际上作业被楚昭熠偷偷撕了。
有时候是偷偷说家里受宠的小女孩的坏话，第二天就被小女孩家长找到了学校。
可尽管如此。
没有家长撑腰的楚昭熠，在那些男生逐渐意识到不对之后，逐步演化成了更恶劣的行为。
无法定义小孩子的恶
直至楚昭熠被一群小孩按在学校的水池里无法呼吸时，才有路过的老师看到救了回来。
第一次进急诊室的楚昭熠只有十岁，整整两个小时
医生走出急救室时脸上都是谴责，就连一个陌生人都狠狠批评了那几个小孩子的家长。
可楚瑜和李玉荣没有追究责任，收了那些家长的好处后轻飘飘的把这件事揭过。
楚昭熠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
受过创伤后没有父母温暖的怀抱，只有李玉荣站在他身前冷冰冰的面容。
没有心理安抚，窒息的痛苦化作无尽的梦魇缠绕着他。
楚昭熠变得越来越沉默，甚至在班级里抗拒任何人的接近，包括老师。
身躯止不住的颤抖，黑漆漆空洞的双眸，最终被心理医生确诊为自闭症。
没有治疗
自生自灭，甚至楚瑜更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楚昭熠不出现在人前，代表着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发掘。
所以没有治疗，没有安抚，楚瑜以此为由，将楚昭熠关在了家里。
他的情况无限度的恶化下去，遇到顾余森之前都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治疗。
楚昭熠在家里无聊，拿着笔写写画画，无意中给自己找了个乐趣。
楚瑜不在乎他想要做什么，看着楚昭熠的画，肉眼可见的天赋，让他想起了张安茹，世代都是出名的艺术家。
果然，她的孩子也是
或许是为了让楚昭熠更像张安茹，他无限度的支持楚昭熠画画。
在家里穷到吃不起饭的时候，楚昭熠的画笔永远是最贵的。
李玉荣在客厅和楚瑜歇斯底里的争吵充斥着楚昭熠的整个童年生活。
楚瑜没有让楚昭熠完全脱离学校，隔一段时间会去学校走一趟，以心理疾病为由申请在家学习。
参加学校每次的期中期末考试。
就这样读完了小学，初中。
中考前夕他听到李玉荣和楚瑜争吵过程中无意说漏了一些真相
“你个懦夫，你有本事偷张安茹的孩子，怎么没本事告诉他呢？眼睁睁看她和谢庭昀恩恩爱爱，气死了吧！你现在连谢庭昀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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