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个只出现在线上的关怀系统,看似离他很近,嘘寒问暖。实际人影都没见。
蒋路说傅渊逸是学坏了,学会了欲情故纵。
盛恪回答,“他不会。”
“为什么?”
“他没那个脑子。”斩钉截铁,有些伤人自尊,但确是实话。
“那怎么没来了?不追了?”
盛恪停下打字的手,捏了一下眉心,道:“多半是不敢来。”
他不敢来,盛恪只能亲自去抓人了。
当他出现在别墅时,傅渊逸以为自己又一次出现了幻觉,掐了自己好几把,把手背掐出一片红,才相信眼前的盛恪是真的。
“哥,你怎么……来啦?”傅渊逸瞥见他身侧的小型行李箱,心头突突地跳。
“酒店忘了续,没房间了,回来住一晚。”盛恪脸生得冷,情绪控制到位,漏洞百出的谎话说出来也是面不改色。
傅渊逸摒着呼吸,消化他的这句话。
盛恪今晚要住这里!那、那能和他一起睡吗?他们能□□吗?
“让住么?不让我可以重新……”
“让!”傅渊逸心脏跳得太快,让话破了音,“哥,你、你别走,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听着傅渊逸“噔噔噔”飞快的脚步,盛恪没忍住,垂头笑了一声。
之前装高冷,装冷性。现在坐不住的倒成他了。
很快,傅渊逸去而复返,双手背在身后,神色颇为不自然地说,“哥,我没找到客房的被褥。要不然,你今晚……还是跟我睡?”
也是个说谎的。只是傅渊逸说谎比盛恪拙劣得多,那双闪躲的眼睛和轻到几乎不可辨的最后一个字,都是昭然若揭的证据。
盛恪没戳穿,拿上行李,提步上楼,傅渊逸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客房的被褥没找到,傅渊逸房间的另外半边床倒是已经铺好了,天蓝色的枕套和被套。
洗过,加了柔顺剂,最近也重新晒过,能闻到阳光的味道。大抵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一直在等另一位回来而做着准备。
浴室里的东西也没动,他上次用的毛巾、牙刷、牙杯都在,摆在傅渊逸洗漱用品的方便,成套成对。
盛恪去洗澡时,傅渊逸什么也没干,坐在床尾,不停捏着自己的虎口,做着深呼吸。
盛恪澡都洗完了,他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盛恪。
“傅渊逸。”
盛恪喊了三遍,傅渊逸才惊觉回神,他快速地咽着喉咙,“哥……”
盛恪走过去,将他的双膝禁锢在□□。傅渊逸支撑着向后仰,抬头看他。
盛恪发上的水低落下来,砸在他的脸上,引他眨眼,睫毛颤抖。
他能感受到盛恪身上的热敷,闻见沐浴露和洗发水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气氛暧昧,但傅渊逸清楚知道盛恪不会吻下来,因为他的表现并不好,不应得到奖赏。
“我在调整了……”傅渊逸说,“我也……不算犯病,我只是见到你,有些开心。”
他大概真的应该去做一个躁狂症的检查,看看他原本的抑郁焦虑是不是在回来后全都转变为了躁狂。见到盛恪便容易情绪亢奋。
他抓住盛恪的手腕,“哥,再给我一点时间,别算我不及格。”
看中如此笨拙又诚恳的请求,盛恪无奈想笑。他压住唇角,抬手擦掉傅渊逸睫毛上沾湿的水痕。
最后只下了一个简单的命令——“去洗澡。”
傅渊逸洗澡洗了半个小时,其中有十五分钟是坐在马桶盖上冷却他自己。
他没注意盛恪在门外,木门中间的那一块磨砂玻璃有那么一个等待的人影。
就是那道身影不太道德,在门口偷听。
盛恪抱着手,听着傅渊逸的自言自语——“傅渊逸,别紧张。”
“傅渊逸,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傅渊逸,你再这样,盛恪又会不要你。”
“傅渊逸,你和盛恪还要在一起呢,你要好好的才行。”
哄自己哄了一刻,再出来时,像只湿漉漉的小狗,眼底也潮湿。
不过确实稳定了许多。
吹完了头发,傅渊逸缄默不言地把自己蒙进被子。
盛恪属实没想到他今天那么老实,“睡了?”
“没呢。”
床面抖了几下,是盛恪那边在笑。
“哥,你笑啥?”傅渊逸睁开眼,一双圆眼在有月光的夜晚显得格外的亮。
盛恪回答,“你今天不缠人,挺老实。”
“……”
那边没了声,盛恪也不逗人了,傅渊逸能缓过来不容易,算是进步。
谁知,刚闭上眼,身边床面剧烈晃动,而后,老实睡觉的人翻身过来,压在了他身上。
那人毫无章法地吻下来。
盛恪抬手抵着他的额头,将他隔开一点,“我明天还见人。”
傅渊逸复又吻下去,这次吻在了他的锁骨下——能被衣服遮住的地方。
没有上一次那般荒唐野蛮,这次更像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欢爱。
到最后,傅渊逸伏在盛恪的身上,跟着他的呼吸,平复自己的呼吸。
“这算什么?”盛恪问。
傅渊逸现在体会到了,他哥确实是个恶劣的商人,什么都要追根究底地找寻一个对等关系。
傅渊逸拿起盛恪微微洇湿的手掌,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回答,“算我的奖励。”
“自己讨的奖励。”
第88章 月明
傅渊逸觉得盛恪才是欲情故纵的高手。
说睡一晚上还真的只睡一晚上。
等他醒来时,身边的床面已经跟他的心一样哇凉哇凉了。
现在的盛恪怎么这么无情啊!
他都要怀疑盛恪是不是拿他当炮/友了,前一夜跟他耳鬓厮磨,后一晚让他独守空房。
“那你就有骨气点,冷一冷盛恪。”陈思凌给他支招道。
“……”傅渊逸在沉默几秒过后,很有礼貌地反问,“二爹,你有试过这招吗?”
“我找死吗?”
傅渊逸脸拉得更苦了,说:“我也不想找死……”
可他和盛恪的关系也不能一直这样不上不下的卡着。
所以他又坐进了盛恪的办公室,每天支付一张“欠条”,维持着他们不近不远的关系。
常去盛恪办公室的那几位,见到他已是习以为常,甚至会同他打招呼,仿佛已经将他默认成了这个办公室的编外成员。
-
十月底,降了几次温。
傅渊逸的体质让他永远早别人一个季节,别人还在穿厚外套,他已经穿上了毛衣,也有点咳嗽。
陈思凌从果篮里拿了个橙子给他,脸上写满嫌弃,“一换季就要生病。”
傅渊逸吸着不怎么通气的鼻子,乖乖剥橙子吃,吃完被陈思凌无情赶回了别墅——陈思凌让他别传染病毒,怕过给老太太。
走前,老太太叮嘱他,“要真病起来记得打电话。”
不过这次傅渊逸挺争气,一觉睡醒虽然鼻子还塞,但没加重。
他最近有一件大事要干,不能生病。
所以后两天也没出门,每天定量喝水,一天一个橙子。
多睡觉,少折腾。
就是几天没见,有点想盛恪了。他哥也不知道主动给他发消息。
哎。
卷在被子里,点开微信——还是得自己主动。
F:哥,在忙吗?
盛恪现在的微信名就是他的名字,头像是初始头像。
当年他的微信也是这样简单,名字是随手打的数字“1”,头像是初始的灰白。
后来改成了“626”和史迪仔。
但傅渊逸回来后尝试加过那个号,已经搜不到了。他再也加不回那个属于他的“626”号。
就像他也找不回自己原来的那个号码——那张sim卡被他永远地留在了那架带他离开的飞机上。
七年过去,那个号码或许早就属于别人了吧……
仿佛某种刻板行为,傅渊逸躺在床上机械式地一遍一遍输入旧号码,再删除。
而后,有那么几秒钟,他的动作停顿下来,等意识再回来,他已鬼使神差地拨出了电话。
没有“已注销”的提示音,也并非不存在的忙音,而是……无人接听!
那就说明,有人在用这个号码!
一下兴奋起来,颤着双手握住手机,或许……或许他可以把那个号码买回来!花多少钱都可以!
念头一旦起了,便如同层层叠叠的蜘蛛网,将他网住。
于是不知疲倦的一遍遍拨着那个号码,他知道这种行为像个神经病。
如果有一个陌生号码给自己打了几十通电话,他也会觉得对方有病。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对面也始终无人接听。
打到手机快要没电的时候,对面接通了。
他的心脏随着接通时跳出的读秒,咚咚撞击着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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