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凌忍无可忍地捂住傅渊逸的嘴巴,将他从老太太的床边拽走。
一个早上了!一个早上这玩意儿都在说和盛恪的那档子事。
对着他说一遍,对着老太太说一遍,对着周渡都说了一遍。
周渡最后冷着脸恐吓道,“傅渊逸,你再不停,我就带你去做躁狂症的检查!”
到底谁要听他和盛恪那点事?还嫌他不够糟心?
周渡出去抽烟了,留下捂着嘴的傅渊逸和陈思凌四目相望。
傅渊逸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没控制住……”
陈思凌“啧”他一声,“你就有恃无恐。”
傅渊逸趴在老太太身边不说话了,老太太轻柔地拍着他的脑袋,哄他睡。
刚闭眼没多久,他又坐起来。
陈思凌都烦他了,“知道了,你哥答应你……”
话没说完,傅渊逸径直走出去了——同手同脚地走出去了。
陈思凌无奈一笑——还不算没良心,把人惹了,还知道哄。
周渡在窗口抽烟,听到咳嗽声,才转头,脸色有点黑,“出来干嘛?”说着就把烟灭了。
傅渊逸捏着虎口,张口道歉:“对不起啊,周渡。”
周渡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愣了几秒,生出两声苦笑。
这一声对不起,听着实在扎耳,像是一刀就把他们之间唯一那点可能也给斩断了。
“你不会再跟我回去了吧?”他问。
傅渊逸有答案,可他看着周渡脸上那一点落寞的表情,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风从窗口灌进来时,他才回道,“嗯。不想再走了。”
有些事,注定要有结局。
不出所料的回答。周渡并不意外,他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其实之前每一次带傅渊逸回来时,他都有这样的错觉。
他清楚也明白,傅渊逸迟早会留下来。
如今,真到了最后一次。他反而比自己预想的要平静。
傅渊逸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他拍了拍身边的椅面。周渡过去,隔开了一格坐。他身上有烟味。
白炽灯光洒下来,在雪白的墙面上落下一层银白。
“其实,你也走不掉了,对不对?”
傅渊逸的话让周渡的表情猛然一顿。
傅渊逸却对他笑得温和又无奈,“我也没那么傻。七年里,你没回过家。是因为我的事,对吧?”
无法否认的事实。所以周渡选择沉默。
“这么多年,我都没对你说过谢谢。前三年,是因为我不清醒。到后来是不敢面对。七年的时间很长,我担了你那么多的感情,却还不起……”
“别说屁话,傅渊逸。”周渡瞪他一眼,“那七年,是我自己的决定。”
傅渊逸叹气,“下这样的决定时,你有想过自己吗?”
周渡又抽出了一支烟,“怎么,现在是要跟我做什么情感清算,说一声‘周渡谢谢,但之后我就不需要你了?’”
傅渊逸笑起来,摇头说,“不会,我的病又不会好。只是——”
“真的谢谢你。周渡。为这七年里的所有。”
周渡没心情跟着他笑,抬头抵着墙面,闭着眼问:“还有没有?”
“有的。”
“说。”
“但是,我心里只有盛恪一个。这辈子,应该不会爱你了。”
“下辈子,我有没有机会?”
“应该也没有。”
周渡转过头,睁眼,眼里有一点红血丝。
他问:“下辈子要是没有你哥呢?”
傅渊逸想了想,诚实回答:“那我应该就不喜欢人了。”
“………………,傅渊逸。”周渡深吸一口气,“滚回病房里去。”
“在我对你动手之前,滚回病房里去!”
他早就明白傅渊逸心里只有盛恪。即便盛恪成为过傅渊逸的病因,但同时也是他的良药。
这些年,他对傅渊逸有过得不到的不甘,有过想要拉他一把的责任。
但抛开这些,“傅渊逸”和“那七年”对他而言也意味着逃避,逃避他对于家族的责任,逃避一些他必须要担起的身份。
明知逃不掉,却还是拼了命的想要找理由将“周渡”安放其中。
心照不宣的七年,不过是各自困局里的一丝执拗罢了。
窗外有鸟群飞过。
周渡叼上烟,忽而就笑了。
那七年,终究是——
“过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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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久等。
第87章 奖励
傅渊逸进入了考核期。
隔天去见盛恪的时候,紧张到几乎当场就要犯病,在楼下大堂的咖啡店坐了半个小时,才缓解了那些躯体化症状。
陈思凌骂他没出息。
傅渊逸自己也愁,苦着脸,耷拉着脑袋,承认自己心态差。
如果不是心态差,也不会让自己的应激障碍发展到这种地步。
陈思凌无语,在他的脑袋瓜子上一敲,“别瞎上升。”
傅渊逸把自己陷在沙发里,不说话了。
半晌,他献宝似地掏出手机,求陈思凌给盛恪打电话。
“又做什么?”陈思凌问。
“帮我问问我哥,什么时候回来别墅住。”
“你自己怎么不问?盛恪是谁的哥?”
他当年追凌遇的时候可是没脸没皮的,在一起后也没收敛多少。傅渊逸就算不是他们亲生的,遗传不到他骨子里的那点落拓,但看总能看会一点?
怎么就给养成了这么个怂包。陈思凌想不明白,决定下次去凌遇坟头问问他凌哥有没有答案。
“我问了……”傅渊逸声音发闷,神情愈发无精打采,“我哥说,成年人你情我愿睡一觉,不用负责。”
乍一听是渣,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二爹……”傅渊逸幽怨的眼神追着陈思凌,“哥不回来住,我咋追啊。”
“你哥回来住,你就能控制好自己了?”
这一问,把傅渊逸给问噎了。他自己埋着头去角落里想,想没想明白不知道,但十来分钟后陈思凌听见了他“呼哧呼哧”的粗喘。
老太太刚才就醒了,躺着听他俩父子聊。结果小的那个半天不出声,再有动静就喘上了。
老太太嗔怪地拍了一下陈思凌的手背。陈思凌往身后瞧上一眼,笑着轻声说,“没事儿,这事得他自己想,想明白了才能和盛恪往下走。”
“小逸现在的性子就像小孩子。”老太太看向傅渊逸,眼底溢出怜爱。
“嗯。一根筋。”陈思凌附和道。
傅渊逸比以前更小孩子一些,并不是说他长不大,小孩子心性。而是生病过后,有些事他绕不出来,像小孩子思考问题,看不穿、看不透,容易执拗地钻在某一个点上,反反复复。
但他又不如小孩子。
把简单的事情看复杂,敏感又自抑。小孩子宣泄情绪是肆无忌惮,而傅渊逸更像个气球,把所有的压力都往内输送。
这个气球不会爆炸,只会无限挤压内部的傅渊逸,直到傅渊逸粉身碎骨。
其实他和盛恪的事哪儿有这么复杂。
盛恪如果真能对他狠下心,那傅渊逸根本没机会接近如此冷情冷性的一个人。
傅渊逸自己也明白,但他还是怕。
因为过度在乎,以至于困住了他自己。
所以盛恪的这一场考核,想来也是让傅渊逸自己找到一个与自己相处的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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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这段时间没见过傅渊逸了?”
日常工作会议散会后,蒋路一路跟着盛恪进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很闲?”
从这简短的三个字,那下坠的音调和盛恪脸上臭到不行的表情判断,傅渊逸确实没来过了。
蒋路抬起手腕,指指腕表,“盛总,下班时间。”
盛恪眉心短蹙了那么一下,说:“我很忙。”
“是忙还是烦?”蒋路追问。
“你就这么爱八卦?”
“因为我自己没有感情问题,所以特别关注你的感情路。”
“……”盛恪懒得理这个人,他的手头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空和蒋路聊天谈心。
“你的那套房子弄好了。准备什么时候住回去?”
房子漏水墙壁遭殃的那段时间,盛恪在国外,重新翻修的事情就由蒋路替他操办。回来后,盛恪也没停,没空管,所以一直都是蒋路在尽心尽力替他盯着。
翻修两周前就弄完了,又散了大半个月的味儿。
盛恪在酒店的东西不多,几套西装,一些贴身衣物和必需品,一台笔记本,随时可以搬回去。
他蓦地又想起傅渊逸问他能不能回别墅住,又或是,能不能带他回去住。
可自从上次傅渊逸从这间办公室离开后,他就再没来过。
每天的饭都是由司机送上来。
傅渊逸会在微信里关心他吃过饭了没,问他明天想吃什么。每天跟他晚安时,不忘提醒他要记得按时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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