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盛恪……”
“弄疼我吧。”
……
后半夜下起了雨,雨点很大,很吵,盖过了傅渊逸从喉间溢出的痛苦。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打湿一切朦胧的景,也打湿傅渊逸的眼睛。
屋内温度渐渐蒸腾而上,雾气攀爬上来。
傅渊逸觉得热,热得哪里都在烧。又在贴上玻璃的那一瞬,被刺激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他哥好像真的挺狠。
撑在玻璃上的手逐渐发颤,指尖死死抵着,指节绷紧、抠起、最后握成了拳。
而后呢……
而后是他的求饶。
意识昏昏沉沉地求饶,勾着盛恪发烫的脖颈求饶,带着一点呜咽的求饶。
可他心眼坏。
当真得了盛恪的宽宥,被温柔对待,又不安分地凑上去招惹。把盛恪的嘴唇咬破,在盛恪的脖子上打下红色的印记。
他说,“盛恪,我很爱你。”
盛恪低声回应。
爱这个词他哥大抵是说不出口的,他不强求。
有些人的爱意挂在嘴边,未必是真。而有些人不言语,却是掏出了一整颗心。
所以,这样,就够了。
-
连着下了三天的雨终于停了,傅渊逸醒得很早,他枕在手上,看着还在睡的盛恪。
看着看着便不安分地亲上去了,先是额头,眉眼,再是鼻尖、唇峰。而后小狗似地舔着盛恪的唇。
盛恪没睁眼,只是抬手隔开他,翻身冲另一边。
傅渊逸贴过去,从背后抱住盛恪,下巴枕在他的肩头。
“傅渊逸。”盛恪的声音还哑。
“诶。”
“别黏人。”
下一秒,傅渊逸脑袋歪下来,半张脸贴着他的脸,“我从小就黏人,你刚知道啊。”
盛恪失笑。
又在床上磨了会儿,两个人才起来——盛恪背着傅渊逸起来,带他去洗漱,因为傅渊逸说他身上疼。
“怪谁?”盛恪问他。
傅渊逸含着牙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哥,你上完我不认账啊?”
他点着自己身上的印子,“你看这里!脖子,手臂,还有这里这里……”他掀开衣服,露出薄瘦的腰,“全都是你啃的!”
盛恪冷静反问,“是谁缠我?”
傅渊逸小声逼逼:“那还不是你都不主动……”
盛恪瞥他一眼,傅渊逸闭上了嘴。
可等洗漱完,他又黏上来了,拿着手机,打开录音,“盛恪,你说你把我弄成这样,是不是应该哄哄我?”
盛恪抬眉。
傅渊逸把手机凑过去,“快点,哄哄我。我都这么疼了……”
盛恪拿他没办法,把手机接过来问:“怎么哄?”
“……”傅渊逸瞪眼指着自己,“哥,你让我教你、哄我自己?”
盛恪笑起来,而后垂眸点下录音。
“逸宝,逸宝……”他声音又低又沉,带着沙沙的颗粒感,“我的宝贝。”
“呼——”他冲着手机吹气,“不疼了。”如同真的怕傅渊逸太疼一般,他声音渐轻,“不疼了,我的宝贝。”
傅渊逸专注地看着他,又猛然把头低下。
整个人僵硬地提着肩,以此来止住自己无声的颤抖。
“满意没?”盛恪按下停滞按钮,将手机还回。
可他没松手,而是顺势凑到傅渊逸耳边,低低拖着语调——
“我的宝贝?”
傅渊逸瞳孔一缩,钳住盛恪的手,往他身上猛然一扑,将他压到在沙发,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可这样的气势到头来却说出了最讨饶的话,他说——
“盛恪,你别钓我了。”
“你放过我吧。”
“再下去,我就不想让你回北京了。”
但他还是得放盛恪回去的。
他送盛恪去机场,一路跟着要进关。
盛恪抵着他的脑门,将他定在原地,“傅渊逸。”
“我就送你进去……”傅渊逸小声求着,“不跟着你上飞机。”
“……”盛恪无奈,“是不是想跟我一起飞北京?”
傅渊逸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问他,“我能现在就买票吗?”
“住哪儿?”盛恪问。
“你给我学校边上开一间房么。”傅渊逸掏出身份证,“你看我都带着呢。”
随时可以买机票跟着盛恪走。
“衣服呢?”
“穿你的。”傅渊逸对答如流。
盛恪失笑,将他拉过来,抱了抱又亲了亲,“傅渊逸,乖一点。”
傅渊逸埋在他颈侧,闷闷地吐字,“真不能带我走啊?”
盛恪用外套裹着他,“跟我去做什么?”
“我是回去上课,不是出远门,也不是不回来了。”
“别焦虑。别紧张,也别瞎想。”盛恪轻拍他的后背,“乖乖在家等我。有凌叔照顾你,我才能放心。”
他哄了许久,才哄得傅渊逸应声说好。
转身入关,忍不住回头,却看见傅渊逸失神地站在那,披着满身的落寞与破碎。
心里蓦地空了一下,像是突然的失重,让人无所适从。
但下一秒,傅渊逸冲他扬起和煦的笑,摆手挥别。
那人眼睛笑得很弯,甜得人不自觉跟着笑。
盛恪隔空拍拍他的脑袋,又比唇语——“乖一点。”
傅渊逸遥遥回应,“知——道——啦——!”
盛恪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傅渊逸的嘴角也在刹那落下。
他如同雕塑,一身苍白地站了许久,而后绞紧胸口的衣服,一点点蹲下。
他眼睛睁得大,眼神却空,颤抖的视线飘忽许久,才落在那一抹被地面瓷砖反射出的刺目亮光上。
可干涩的眼底流不出眼泪。
人群流转。只有他,静默不语。
-
周渡接到傅渊逸电话时,正开着他的超跑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城市游荡。
他心里堵,不知怎么发泄。
今天下面的人给他送来了当年的事故报告——关于八年前的那场车祸。
由于货车司机疲劳驾驶闯了红灯,撞上了一辆小轿车。货车司机轻伤,身上仅是骨折。但小轿车被重型后挂撞飞出去,车上两人一死一重伤。
报告的最后夹着傅渊逸的档案。
原来傅渊逸是被领养的。小轿车的司机就是傅渊逸的领养人——凌遇。
是他的凌爹,将他带出了福利院,给了他爱,也保护他到了生命最后一刻。
也正因如此,周渡才觉得“傅渊逸”这道题无解。
要怎么让傅渊逸走出来,要怎么让傅渊逸愈合,要怎么让傅渊逸原谅自己,一层又一层的结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站在旁观者的位置,尚且看不到任何破解的方法,又何况身处其中的傅渊逸?
“呼——”周渡吐出一口压抑的浊气,打着双跳停在路边。
正要摸烟,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通,等着对面开口。
“周渡,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傅渊逸的声音没了昔日的少年温润气,而是低冷的,没有一丝起伏。
“说。”
“陪我去北京。”
“好。”
“不问我为什么?”他的爽快反倒弄得傅渊逸有些无措。
“没什么好问的。”周渡咬上滤嘴,“如果你有办法自己去,就不会喊我陪你。”
“你既然喊了我,就说明这一趟去北京,你不想让你哥知道。”
“你要瞒他。那也应该不会对我说实话。偏偏我又拒绝不了你。”
周二,周渡直接去别墅接傅渊逸。
陈思凌始终觉得不太对劲,抱着手狐疑地看着他俩,“你小子,谁?”
“周渡。”周渡不知道今天来还要见家长,否则高低要穿一套正装,现在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只能象征性地理了理棒球衫的衣摆,弯腰一鞠躬,“叔叔,您好。”
陈思凌:“……”听着咋这么不舒服。
“你俩去哪儿?”
“我想带傅渊逸回趟岱山。”
“岱山?”
“我家。”
“……”陈思凌一咳。傅渊逸小声凑上来,“二爹,周渡是览胜集团的少爷……”
“……”陈思凌又是一咳,他家小屁孩连人家豪门少爷都给嚯嚯过来了?
“不是,你去人家家做什么?”
周渡插话回答道,“叔叔,是这样的,最近有几位心理学的专家在岱山给我妈会诊,我想带傅渊逸给他们去看看。”说着,周渡从车后座拿出名册,“上面这些专家,您请过目。”
“……”上面随便哪一位都不是有钱能请得到的,陈思凌还能说什么??
“真愿意去?”陈思凌转向傅渊逸。
“嗯呢,”傅渊逸过来抱他,“我也想好的么……不想总拖着你和我哥。”
陈思凌还是觉得怪,但他一时半会儿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手里的名册沉甸甸,眼前这位少爷也挺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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