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时候感到矛盾,既不希望莱托莎正常,又想她有机会回归正常生活。
她自己一出生就被困在了一个假名为“家”的冰冷牢笼中,她的父亲对她有着变态的控制欲,五岁那年这种扭曲的控制欲进阶成了“猥亵”,再之后是“□□”。
她的母亲只会沉默,尤兰达认为她母亲是个哑巴,还是个瞎子,不然为什么看着亲生女儿被自己的丈夫□□只会呆呆地坐在一旁喝酒。
后来,她认为母亲其实是个傻子,不然为什么在她被父亲持续□□的第二年选择吃安眠药自杀。
夜晚对她来说非常可怕,黑暗中只有难闻的汗味、硌人的皮带、肮脏的话语以及令人作呕的触摸。
但遇见莱托莎之后,黑暗中多了温暖的拥抱、好闻的洗发水味、柔软的金色发丝以及充满悸动的心跳。
她其实并不知道矛盾当中的哪一个观念会占上风。
她想莱托莎好,又不想她脱离自己变得“好”。
直到莱托莎又一次犯病。
笔记本中的所有常用方法尤兰达都试了个遍,但这一次她那时有时无的精神疾病尤其顽强。
最终,尤兰达亲吻了她的嘴唇。
与莱托莎清醒一同而来的,是尤兰达的顿悟。
她终于知道,自己从来想得到的就是那个不正常的莱托莎,那个和自己是同类的莱托莎。
而这样属于自己的莱托莎,根本不会变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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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最长的一章[化了][化了]
明天还有~
第97章 荆棘与铅心
“尤兰达, 23岁,在星垣区区立大学读过两年书——这是我们区最好的大学——她的成绩足够填报那里的任何专业,但她却选择了分数线最低的艺术系。”
“两年后她以心理问题为由辍学, 此后下落不明。”
“她的经历和莱托莎其实很相似。她的母亲在六岁那年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 她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无论是在社区还是校内风评都很好, 周围人都认为他是‘乐于助人的知识分子’, 但显然不是这样。”
“尤兰达分别在六岁、七岁和十一岁的时候向社区申请过援助, 举报她的父亲强/暴她。第一次社区不相信, 认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第二次尤兰达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社区终于帮忙调查, 但没有结果, 最后一次闹到了那片区域的警局那, 不过还是因为证据不足无疾而终。”
“十五岁那年, 尤兰达从家中逃跑, 而且是经过了长期策划的——她父亲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掌控欲极高的‘潜在强/奸犯’,无知无觉地被她逃脱,还没有任何方法能追寻到她的踪迹。尤兰达智商很高,似乎在这时就展现出了自己的犯罪天赋。”
“她父亲显然也知道这点, 无论是对自己亲生女儿有‘特殊的情结’,还是防止尤兰达真的找到办法毁了他, 总之, 她父亲这些年一直没放弃过寻找她。”
“可能这也是尤兰达不能出面的原因, 她的父亲太过疯狂。”
泉茜说到这里,被一阵恶寒席卷。
她最讨厌的就是恋童癖,更别说这种对自己亲生女儿都能下手的禽兽。
西尔芙林在这时平淡开口, 语调没有半点起伏,尾音却裹着不加掩饰的嫌恶:“我猜测主要是前者,让一个毫无良知的恋童癖如此疯狂地寻找她的原因,大概率不会是害怕她挖掘出自己的罪证,到处揭发——他能毫无顾忌地强/bao亲生女儿这么多年,一定留好了后手——他这样执着于找到自己女儿也绝对不是出于父爱,而是出于无法缓解的情/欲和令人疯狂的incestuous complex。”
“尤兰达离开的这段日子他可能发现自己情欲渐失,“发泄”时间变短甚至无法“发泄”,到后来,他甚至不能bo起。”
“他在这之后或许还找过其他女孩,但没有一个人能像他女儿那样让自己兴奋,放在他眼前的只剩一条路,那就是找到女儿。”
“你继续。”西尔芙林摊开右手掌心,朝泉茜的方向抬了抬,示意她接着说。
泉茜点点头,“尤兰达的踪迹再一次出现就是在阿里斯工作的那家福利院,她在那待了很久,又在阿里斯来到福利院工作后的第二个月离开,那时她已经获得了区立大学的入学资格——她真的非常聪明,几乎全靠自学考上顶级学府——尤兰达和阿里斯重合生活的那一个月里阿里斯应该还没有对孩子们实施侵犯,不然以尤兰达对这种事的憎恨程度,他不可能还活了那么久。”
“尤兰达似乎走后仍然关注福利院的情况,这个地方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
西尔芙林摇摇头,“不,应该是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和这个地方遇见的人对她有着特殊意义。”
“莱托莎?”
“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西尔芙林抬眼看她。
“当然。”泉茜受宠若惊,要知道这个漂亮的金发探员几乎不会主动问别人问题,这样清澈的带着安静询问的眼神一般情况下只会对着他们的老大,也就是他的伴侣。
“假设你是尤兰达,你在童年时活在完全的黑暗中,要靠‘艺术’来支撑自己活着,这种‘艺术’却被所有人视为‘不详’、视为‘诅咒’,这个时候,你遇到了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孩,她不但不害怕你,还懂你,欣赏你的‘艺术’,同时还和你有着相似的经历,同样遍体鳞伤,同样被周围人视为‘不可理喻的怪胎’,你再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和你如此相似如此合拍的人了。”
“她有精神病,这件事你知道,但你并不在意,相反,只有你能让她清醒,对于在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的你来说,她成为你唯一拥有的东西。”
“你们会拥抱,会牵手,这或许是你治愈她的方法,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也是你治愈自己的方法。冰冷的夜晚中温暖的拥抱,治愈的是两个人。”
“她让你不再孤独,你之前大概一直想自杀,她的出现给了你活下去的理由,你觉得她对于你来说算什么。”
“或者说,你会对她产生一种怎样的感情?”西尔芙林静静地看着她,观察着她表情的每一处细节。
泉茜抓了抓后颈肉,有些别扭地回答:“爱情。”
“但是你也知道,我是同性恋,尤兰达却不一定是。”
“当你在五六岁的时候就被身为男人的父亲侵犯,并且持续了将近十年,你还能对男性产生欲望吗?”
“不,不会,我只会看到男性的生殖器官就犯恶心,生出想剁掉的冲动。”泉茜坚决地说道。
“或许有人能从中解脱,但这其中一定不包括尤兰达,她是一个高傲的人,她不会喜欢上毁掉自己的东西。”西尔芙林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抓着阿瑞贝格放在自己腿上的手。
“她们留下的象征物里的心脏部分,也许就是这样平淡无奇地、难得世俗地表示爱呢?”
“这样简单又老套的关于心脏的浪漫联想,就是答案。”
“谁会不爱上一个懂自己关心自己爱自己给自己带来生命的希望的人呢,她是冰冷世界中唯一的温度,是自己的信徒,还是能和自己一起携手迈入地狱的人。”
“没有道理不爱上,这种爱情的到来是你完全无法抵抗的。”
西尔芙林垂下眼帘,浓密的长睫扇子似地轻颤,手指无意识地戳弄着阿瑞贝格的手背,眼神微微失焦。
阿瑞贝格偏头看向西尔芙林,大拇指上绕卷住西尔芙林的手指,他知道他在思考。
或者说在把别人的故事叠加进自己经历的情节里。
而这些情节与他有关。
西尔芙林确实如阿瑞贝格猜想的那样,想到了自己。
其实不单是莱托莎和尤兰达相似,自己也和尤兰达有些像。
不过是经历痛苦的种类不同罢了。
所以这是他最有代入感的一个案子,他对这些罪无可恕的罪犯似乎不再全是嘲讽与不屑、轻蔑与嫌恶,第一次有了类似同情和可惜的情绪?
虽然不多,但确实存在。
他想到了自己的爱情。
在经历了那些非人的实验与训练后,在被最亲近的人抛弃折磨后,在对整个世界感到失望、对所有美好的情感都不信任之后,他遇见了阿瑞贝格。
他让自己时隔多年再一次拥有了那么多美好的情绪,让自己不再是被“吊着”被迫生活,让自己也会满怀希望,也会期待下一天的到来。
而他居然相信,自己从今往后,都会幸福。
他相信未来,相信永远,或许开始“相信”的那一刻,属于西尔芙林的爱情就已经到来。
西尔芙林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幸运地能和爱人有美好的未来,但他也清楚,这样的幸运来源于他在人生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一次无意识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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