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愣了一下，和对方确定了地址和时间才拿了外套出了分局。
他这会儿头疼的实在厉害，就没开车，打了个车到了武警医院，武警医院负责每年的公安系统的体检，他是周一过去的，一般来说结果是需要一周左右可以在系统上查到，现在才三天医生亲自给他打电话，就说明他的问题不简单，甚至不乐观。
靠在出租车的后车座上，江砚脑子里混乱一片，没人在这个时候会忍得住不胡思乱想，他是法医，每天对着各种尸体，其实对于生老病死看的几乎比医生还淡，只是他想到了沈易，如果他真的得了什么重病，沈易怎么办？
头脑昏胀的到了武警医院的胸外科：
“宋主任。”
里面正是胸外科的主任医师宋海庆，两人也算是见过几次认识，宋海庆起身给他倒了水，江砚出声：
“宋主任，直接将检查结果给我看就好。”
宋海庆也知道他自己本人就能看懂胸片，将片子和报告都拿给了他。
报告提示左肺叶上有0.9的结节，边缘略有模糊，同时CT还提示有弥漫性的炎症，江砚看完没有出声，左肺的结节他之前就有，只是一直都在0.3左右，去年同一时间体检的时候也还是0.3，一年的时间已经有了明显增长，而且0.9的结节已经有手术指征了。
宋海庆出声：
“这个你自己应该也了解，从现在的报告上看还不能定性结节是否是恶性的，你的肺部有轻微肺气肿还伴随炎症，我刚才查看了一下你的血项，也是提示炎症，不排除是肺部炎症感染刺激了结节，不过短时间结节的生长速度我们必须要慎重，我的建议还是手术，做术中病理看一下。”
这个速度和大小，保守起见，医生一定会建议手术定性。
“而且我建议是立刻住院，院内也有床位，对了我记得你爱人也是医生，你们尽快商量一下，越快越好。”
江砚走出医院的时候头有些发晕，手里握着手机却迟迟都没有按下去，最后他还是打车回了家。
晚上有点儿发烧，沈易视频过来的时候他刚刚对付了一口面条，对面的人虽然都40出头了，但是一身白色的卫衣仿佛看不出年龄，他这会儿刚从镇医院出来，看地点应该是一个餐馆，镜头里的人眉飞色舞：
“江砚，快看，你还记不记得这家面馆？”
江砚细看了一下，职业关系他对去吃过的店都会有些印象，透过这家小吃部的门他看到了清水镇医院的牌子：
“这是清水镇医院门口的那家小吃部？”
沈易又将镜头对准了桌子上的菜，回锅肉，清炒菜心，外加一个酸辣汤，那酸辣汤浓稠可口，光是隔着屏幕看就知道味道一定不错，看着桌子上的猜测，从前的记忆瞬间就重新印入了江砚的脑海里，他记得十年前，沈易给韩悦就是在对面那家清水镇医院做的手术。
沈易将镜头转了过来，哼哼出声：
“这家老板还没换，还是那家，看到人家正常发挥的酸辣汤了吗？之前那刷锅水的酸辣汤是你故意的吧？还黑人家店。”
江砚想起十年前的事儿，给韩悦手术后，他和沈易在这家小吃部吃了好几次饭，其中有一顿，就正好是在他和沈易那夜荒唐之后，第二天沈易吃饭执意要点回锅肉和酸辣汤，他只好拜托老板做的清淡一些。
他笑了一下，原本苍白的脸上也像是有了光彩：
“嗯，谁让你贪吃，咳咳...”
他没忍住咳出来，沈易立刻抬头，凑近了屏幕，微微拧眉：
“感冒还没好吗？怎么还是咳，有没有吃药？”
“吃了，没事儿，这个季节感冒就是有点儿反复。”
下午的事儿就堵在江砚的胸口，但是看着沈易他还是没能开口说出来。
“你肺上不好，别拖，明早你去社区医院先验个血，别是支原体感染，对了你说周一体检，结果出来了吗？”
江砚低了下头故意去拿纸：
“没呢，得下周吧。”
“哦，那正好下周我就回去了。”
直到撂下电话江砚也没能没将胸片的结果告诉沈易。
这一晚他查了很多肺部结节相关的文献，是有一定概率是恶性的，具体还是要看术中病理。
第二天他请了假，一个人去了武警医院，按着安排办了住院，护士站那边叫家属签字，江砚这才出声：
“我自己过来的，我自己签就行。”
宋海庆查完房就过来，正看到江砚自己在签字：
“怎么自己过来的？爱人呢？”
“他去乡镇义诊了，我没和他说，有什么情况，您和我说也是一样。”
宋海庆叹了口气，不过江砚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开了检查的单子，都安排好了才出去。
江砚换了病号服，坐在了病房的沙发里，脸色很差，咳嗽不断，他刚拿出电脑准备看看学生的论文打发时间，沈易的电话就过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接，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但是那边很执着，紧接着又是一个电话打过来，他最后还是接了起来，那边的声音有些急：
“江砚，你怎么样？林城说你请假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发烧，吃点儿退烧药就好了。”
对面沈易正要说什么，这边采血的护士推着车子进来：
“江先生，采个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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