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帆一顿,他刚才一直下意识在防着程瀚奇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此刻赶紧回答:“嗯 应该是每年都有,但医生来自全杉南的三甲医院,有些医生还会连续在那边支援。”
“那边条件很差吧?”刘力刚问。
顾晓帆点头:“嗯,确实要差一些,不过雅温得的大医院相对好点。这几年已经比以前的前辈们去援助时好多了。你们援建也很辛苦吧?”
“我们是干土木工程的当时在杜阿拉,我们不是施工方,就是验收工程项目的。不过我之前做过施工方,干工程的就算在国内也是东奔西跑,每天风尘仆仆,施工上确实辛苦。”姚远山笑着喝了口红酒:“老实说,我工地上专门备着一套衣服,我媳妇嫌脏都不让我拿回家,都是直接送去干洗的。”
几人的笑声中顾晓帆想起初见程瀚奇,他之所以误会程瀚奇经济状况差,就吃了那一身脏衣服的亏。
他抬眼去看程瀚奇。
对方今天的打扮一副商务人士的样子。这算是顾晓帆第一次在明亮的灯光下看到健康的程瀚奇。
他是长得很英俊,他笑起来也很好看,他的鼻子很挺,他的眼神……很锐利……!
顾晓帆正看着旁边的人脸上一处处腹诽,对方却突然转脸看他。
顾晓帆一噎,咳嗽起来。
谢安东突然道:“哎,程总你怎么不喝酒啊?”
“嗯,感冒了,在吃头孢。头孢配酒说走就走。不敢喝。”程瀚奇随口胡诌。
谢安东一笑了然:“那你喝茶水,来来来,我们走走酒,第一杯,我们从喀麦隆回来第一次聚会,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
几人纷纷端起酒杯,顾晓帆亦然。
“顾医生酒量如何?”谢安东问。
“其实,我不太会喝酒。”顾晓帆尴尬道:“之前工作原因很少喝酒,喝酒的场合也不多。”
“今天这个场合,我们在杉南算新知,在喀麦隆也得算旧友了你该多喝点吧。”姚远山笑着看他。
“我量力而为吧,不然一会该出丑了。”顾晓帆确实害怕被灌酒,他只是想在今晚,尝试喝酒,但并不想喝多。
对他来说,就算是要喝多,也得在自己觉得安全的环境下,和觉得安全的人在一起才可以。
“哎呀,这话听起来就是没有上限啊,看来酒量很好。”刘力刚也端起了酒杯。
顾晓帆连忙摆手:“不是的,我真……”
“好了,咱们是土匪做派,人家医生是文雅人别吓着人家。”程瀚奇解围道。
“嗨这倒是,干咱们这行,要么是一线干起来的要么就是学究派。但是要跑现场和人打交道慢慢的都得同化了。”姚远山说:“程总就是高学历出身,以前在现场没少吃苦。”
几轮敬酒下来,顾晓帆四杯下肚。红酒后劲儿大让他在这时候似是变得大胆起来,遇到了困惑立刻就问了出来:“我不懂你们的称呼,为什么你们都是什么工、什么工的工程师,他为什么是‘总’?”他抬手指了指身边的程瀚奇。
程瀚奇看着指向自己的修长手指,弯唇一笑。
“因为他是总监理啊。”谢安东侧头过来看着顾晓帆。
“他比我们职位高,是管理层了。所以叫总也是这个意思。”姚远山笑着说:“这家伙真是吃苦拼命拼出来的。跟施工方杠起来不要命的主儿。”
顾晓帆转头看身边的人,那人低头笑着喝了口茶。
放下茶杯,双手抱臂转向顾晓帆:“我的工作就是给这几位兜底的,他们验收出了问题都是我兜着,所以总监理,也是总担责,就这么个意思。懂了吗?”
顾晓帆点点头也不知真懂还是假懂,说了句:“哦,懂了。”
……
席间,顾晓帆担心的劝酒没有发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是新加入的,让大家比较拘谨,他们总体上聊天多,喝酒少。
顾晓帆不喝酒的时候就专心吃菜。
他不大喜欢也不好意思去碰转盘,所以每道菜转在他跟前他才会去吃。有道菜是卤味,顾晓帆平时也不太爱吃这类东西,但今天喝了酒,突然觉得配起来很好吃,这菜每次转至跟前他就快速夹一筷子。
最后他要吃饱了,其他菜都不爱动,就专等着这道菜转过来。可其他几个人聊天忽地就没人动转盘了。
顾晓帆盯着那盘卤肉,眼神发直,自己都没注意到。
突然转盘动了,那盘卤肉朝着自己就转了过来。
“喏,吃吧。”程瀚奇用手固定转盘。
顾晓帆从卤肉上挪开目光看向程瀚奇。对方朝他歪歪头。
顾晓帆会意,朝他一笑伸筷子夹了好几块在碗里。
他低头吃肉,偶尔喝口酒,突然品出些滋味似的表情餍足。
再抬头,那盘肉还在自己跟前,他就又夹了一块。酱汁一抖滴在了固定转盘的手上,程瀚奇的手。
他在和其他人说话,但手还固定着转盘,因为用力竟然没有感觉到顾晓帆把酱汁滴在他手上。
顾晓帆拿着纸巾直接擦在他手指上,他才收了手。回头见顾晓帆酒已上头,红着脸,嘴角也挂着一点汁水,和他说:“对不起啊,酱汁弄脏你的手。”
程瀚奇反手攥住那张纸巾,抬眼扫过顾晓帆的唇角:“擦擦你的嘴。”
顾晓帆挑眉,牙齿咬住了下唇,愣了一瞬,忽地舌尖一挑,把嘴角的酱汁收了进去,笑了。
程瀚奇手里的纸巾,一下,戳破了。
第19章 不是朋友
程瀚奇把手里的纸巾攥得变了形,往桌上一扔。朝着对面的几人:“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吧?要不我们散了吧。有点累了。”
他发了话,去结账的功夫,几人起身穿外套。
谢安东见顾晓帆脸红,便给他倒了水喝。
本来他们想到第二摊儿接着喝,也带着顾晓帆一起去。但现在看,这位顾医生真的不太能喝的样子。
几个人出了包间,与程瀚奇汇合,姚远山走过来揽住他肩头:“我们一会续摊儿,你去吗?”
程瀚奇老远就看到了顾晓帆安安静静走在谢安东身边的样子,别开眼笑着对姚远山说:“我感冒也喝不了酒,你们去吧。”
谢安东和顾晓帆走了过来:“那……程总你把顾医生送回去行吗?”
程瀚奇刚准备答应,顾晓帆听到了急忙摆手:“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不用送我。”说着他还努力地摇头。几个人看他那样子都笑了,刘力刚也说:“快把他送回去吧。慢点开。”
于是,几个人目送着程瀚奇拉着胳膊把顾晓帆带上了车。
喝了酒的顾晓帆整个人从思维到动作都变得慢吞吞,但他比平时多了表达的欲望。
他慢吞吞地扣上安全带坐好,慢吞吞地想起旁边开车这个人是程瀚奇。
他转过头去直勾勾地看着程瀚奇:“谢谢你,我家在花园小区,七号楼一单元十二层1203,谢谢。”顾晓帆一字一顿地说完,靠在椅背上。
车里的空调温度很快升起来了。顾晓帆黑色薄羽绒服里穿了件高领的粗线灰色毛衫。他觉得热,一出汗毛衫的领子扎得皮肤又疼又痒,他扭着脖子抬手把领口向下卷下来,露出细长的脖颈。
“看来是还没让顾医生喝到位,还能记得家在哪,但你知道我是谁么?就跟我上车。”开车的人目视前方
“你是……我的病人程瀚奇啊,这我怎么会忘。”顾晓帆又转头去看他。似乎思维跟不上眼神,顾晓帆眨眼的速度也慢了:“你为什么这么瘦,我的手术做得很好的,你应该好了的,可为什么你吃不胖啊?”
顾晓帆开始皱眉头双手抱着头,做思考状。
“我让你查过胰腺吗?血糖呢?”顾医生开始抱着脑袋分析病情:“你是不是挑食?”
程瀚奇开着车直摇头,他没想到顾晓帆喝多了是这个画风。
“顾医生,这些你让我都查过了,没问题。”他答。
“那为什么呢?”顾晓帆转过脸,表情都严肃起来:“你查过癌胚抗原吗?”
程瀚奇叹气:“没什么。我只是吃不胖。”
顾晓帆忽然睁大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程瀚奇:“那你一定是平时家里做饭不好吃。我大学有个同学就是这样,以前一直很瘦,上大学胖了二十斤,因为他妈妈做饭不好吃,大学里食堂好吃……”他想起了这段大学趣事笑得手舞足蹈。
程瀚奇握着方向盘,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笑容也渐渐没了。
顾晓帆自己说了一会话,声音渐渐小了。
车子停在顾晓帆家楼下的时候,顾晓帆的头倚靠在车窗边,程瀚奇看不到他的脸,以为他睡着,便拍着他的肩头:“顾晓帆醒醒,到你家了。”
顾晓帆转脸,眼睛都没有眨动地看着程涵奇,又四处看了好一阵儿,才确定自己现在的处境。
然后一边解安全带,一边看向身旁的程瀚奇:“我有点吃多了……不该吃那么多卤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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