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慢点儿。”顾拾牵着宣从南的手，一点一点地往里面去。
宣从南说：“真的不会淹死我吗？”
顾拾：“要是你淹死了，我也淹死我自己陪着你。别怕。”
“那你还是活着吧。”宣从南说。
顾拾说：“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他们两个孩子谈论的话题，大人也许都接不住。但顾拾的承诺追随那么坚定，让饱览人生阅历的成年人都感到心惊。
宣从南说：“你以前就活得好好的。”
“嗯。”顾拾无所谓，“你也说了是以前。”
以前和现在是两个阶段，顾拾佩服以前坚强的自己，独来独往八年不惧霜寒，但也不觉得如今的自己懦弱——他不敢想失去宣从南这件事。
每每假设都心惊肉跳，需要狠狠掐自己一下才能说服自我刚才的想法是假的。
得到爱的人都会软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整整一个中午，宣从南几乎都泡在水里，手指头快皱了。顾拾把他抱上岸，蹭蹭他睫毛的水珠，说：“真厉害。”
宣从南学东西快，之前又有经验，在顾拾精细的保驾护航下他一口水没喝，会了两个动作。
以后可以和水重新成为好朋友。
游泳成了他们的游戏，每周末都要来游一次。
有两次宣从南故意潜在水里吓唬顾拾，顾拾迟迟不见宣从南的头顶破水而出，果然吓得狂喊宣从南，嗓子差点儿破裂，立马扎进水底找他。
把人捞出来后，顾拾脸是白的，手是哆嗦的，宣从南看到后虽然不解，但是道了歉。
听到宣从南说他是在跟自己玩儿，气的顾拾把人抓过来，反手按到自己腿上打了几下屁股。
这时候可不比冬天，他们在游泳，手掌“啪”地掴下来，宣从南倒没感到多疼，但感到自己的肉像果冻一样在跳。
他瞪着顾拾，说：“你又打我！坏蛋！”
顾拾凶狠地道：“再吓我试试，小坏蛋。”
宣从南理亏在先，没跟顾拾冷战，还别扭地哄了他半晌，说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
5月20号这天，恰逢周末。
宣运霆带一家人出去吃饭。
宣从南脖子上挂着一台轻便的相机。
每逢节日和旅游，宣运霆都会帮他和妈妈拍很多很多好看的照片。
现在照片里多了顾拾。
“顾拾，看我。”宣从南跟爸爸学过相机的各种调试，举起来对着顾拾说道。
“嗯。”顾拾习以为常，在脸边比了个手势耶。
从来没过过生日的顾拾因为宣从南的分享，有了自己的生日日期。
今天的主人公是宣从南，顾拾会为宣从南服务。
他的生日礼物准备的是一根簪子，花了600块买的。
他不敢接受宣运霆他们的钱财，也不想，每一毛钱都是靠双手卖废品攒下来的。
6 0 0块对顾拾来说是一笔巨款，可他却觉得这样的礼物送宣从南还是太寒酸，心里暗暗地发誓以后要给他更好的。
宣从南没有挑礼物的经验，就去蛋糕店自己参与做蛋糕，里面洒了金箔，有蓝色的奶油。
他把自己喜欢的都送给顾拾一起享用。
“顾拾，祝你今天15岁生日快乐。”宣从南往顾拾脸上抹了一点蛋糕，手速特别快，“你要祝我11岁生日快乐。”
看到顾拾根本没想躲的怔愣模样，宣从南突然觉得触动，小小的胸口暖暖的。
宣运霆举着相机本来要记录下这一幕，却突然傻在原地。手指无意识按下快捷键，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宣从南。
宣从南发现宣运霆的眼睛里有些震惊，问道：“怎么了，爸爸？”
“你笑了。”孟绯蓝平静地道出事实。
“......嗯？”宣从南跑到宣运霆跟前，“拍下来了吗？”
宣运霆手忙脚乱地调照片。
当即，四颗脑袋紧凑地挤在一起，像在等五千万彩票落在自己头上那么紧张似的。
刚刚顾拾离得最近，他完全看到了，但他竟然不敢确定，此时差点把宣从南挤出去。
弧度清浅的笑容绽放在宣从南唇角，哪怕在照片里，他眼底的笑意仍然像一杯溢满的水，渲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11岁这一天，宣从南学会了真心的笑。
宣从南观察照片，道：“我笑起来可真好看。”
顾拾说：“太好看了。”
他祝福：“小孩儿，11岁生日快乐。”
宣从南高兴：“嗯。”
许愿的时候，顾拾在心里大胆地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宣从南每年许愿都是直接说出来，今年也不例外。
他看爸爸妈妈，又久久地看顾拾：“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第112章 酸意
宣从南知道顾拾的愿望是挣钱，凭借自己的双手。
过年爸爸妈妈给他压岁钱，和自己的一样，两个红包。
两万块。
顾拾没收。
为不拂家长的祝福好意，他只从两个红包里各自抽出一张，拿了两张崭新的压岁钱。
宣运霆没有强给他，见他拿了两百压岁钱，还笑着说：“新的一年，平安健康。”
几个月过去，顾拾中考顺利结束，等再开学就是高中生了。
他想伪装自己的年龄，出去打暑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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