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顶，舒服地蹭了蹭。
然后彻底不动了。
Leo叼了个空，看着被窝里鼓起的那一小团，最终一甩尾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
你爱咋咋地吧。
妈妈一走，筠筠舒服得四只小爪子都舒展开来。
外面冷冷的，贺璟沅暖暖的，被窝也暖暖的。
小猫打了个哈欠，一只前爪抵在柔软的被面上，粉嫩的肉垫一张一缩，慢悠悠踩奶。
贺璟沅无声地叹了口气，由着它去了。
只是伸手把被子边缘掖了掖，防止小猫掉下去。
筠筠的睡相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得寸进尺”。
它从贴着贺璟沅的腰侧，一路睡到人类的小腹上，把自己团成小球。
没过多久，又觉得不太舒服，晃晃悠悠地爬到了贺璟沅的胸口。
最后，小猫终于找到最满意的位置。
筠筠像一条橘色围脖，长长地摊开，舒舒服服地趴在贺璟沅的颈窝处。
贺璟沅一觉醒来，脖子和嘴唇上全是猫毛。
就是从这天起，贺璟沅的被窝开始长筠筠了。
星期一，贺璟沅如约偷偷把手机带到了学校。
趁着课间，同桌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看小猫照片，周围其他几个同学也好奇地围拢。
贺璟沅一边盯着门口老师有没有来，一边点开相册。
“哇。”
看到照片，惊叹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屏幕上一大一小两只橘猫同时在那边晒太阳睡大觉。
“你胆子也太肥了。”一个男生咂舌，“最近老师抓手机跟抓贼似的，你也不怕被拎去写检讨。”
同桌马上拍拍胸脯：“我要求的，要写检讨我来写。”
“猫好可爱！”
“怎么养两只一模一样的？”
“下次能不能把猫装书包里带学校来啊。”
贺璟沅原本正慢慢滑动着照片，听到这话，手指一顿。
他眉头蹙起，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不带。”
又有同学不死心地问：“那放假的时候，能去你家看看猫吗？”
贺璟沅拒绝得同样干脆：“不可以。”
同桌见状，嘿嘿一笑，对其他人解释：“放弃吧，猫可是他的心尖肉，只能远观。”
他指了指照片，“看看解馋得了。”
众人只好悻悻作罢，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照片里的小猫崽上。
“这只小的是公猫吧？几个月了？看着块头不小啊？”
“是公的。”贺璟沅回答，“没多大，还是小奶猫呢。”
还特地强调了“小奶猫”三个字。
“小奶猫。”说话的男生比划了一下，“感觉我要两只手才能抱住它了。”
贺璟沅立刻反驳，维护自家小猫形象：“抱起来是有点重量，但绝对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一只正常发育的小奶猫而已。”
没人理他。
“完了完了，这底子，以后绝对是个宇宙无敌超级大胖咪。”
“小小年纪，颇有煤气罐罐的风范。”
贺璟沅眉头皱得更紧，努力争辩：“是有点肉，但离煤气罐差远了。”
“胡说，明明是泡发的蓬松柔软大吐司。”
贺璟沅：“……不是吐司。”
他的反驳在众人七嘴八舌地调侃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旁边有个一直安静看照片的女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羡慕：“真好啊，我也好想养一只猫。”
同桌接话：“养呗，总不能一直逼着自己死读书，也要放松放松。”
女生却摇了摇头：“算了，没做好准备，猫的寿命比人短太多了，我不太愿意去想以后分开的那一天。”
贺璟沅滑动屏幕的手指猛地顿住。
小猫成长的速度……确实快得惊人。
Leo如今偶尔会调皮一下，但行动间已经能看出一丝中年猫的沉稳，不再像筠筠那样充满活力。
而筠筠从小猫团到如今横行霸道的小小狮子，仿佛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自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珍惜当下。
贺璟沅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一句话：“难免会有遗憾的，所以能在它们还好好活着的时候，对它们好一点。”
话音刚落，贺璟沅没听见旁边的回应，围在他身边的同学瞬间如惊弓之鸟，飞快回到自己位置上。
看书的看书，写字的写字。
一股带着强大压迫感的气息从身后袭来。
贺璟沅僵硬地转过头。
班主任那张板着的脸出现在他身后：“手机。”
贺璟沅沉默：……
他默默交出了自己的手机。
念在是初犯，放学后，班主任还是把手机还给了他。
同时，贺璟沅在高三这年，第一次得到手写检讨的惩罚。
他心情复杂地回到家。
刚打开门，筠筠的身影就出现在玄关：“喵嗷嗷！”
小猫仰着脑袋，叫得又急又响，尾巴竖得像天线。
贺璟沅忍不住对它笑了笑。
他弯腰，一把将沉甸甸的小橘猫捞起来，结结实实地在它脑门和脸颊上亲了两口。
亲完，贺璟沅掂了掂筠筠的体重，端详小猫的身材，忍不住自言自语：“虽然是大了点，重了点……但也没到煤气罐罐那么夸张吧？”
突然被猫身攻击的筠筠：“喵？”
贺璟沅还掏出手机，认真地和小猫本猫对比起来：“……还是照片显胖。我们筠筠只是毛蓬松，骨架大，虚胖。”
贺璟沅默默说服了自己。
他低头蹭蹭小猫脑袋：“筠筠，你要是能努努力，活得比我更长一点就好了。”
筠筠：？
又在叽里呱啦说什么天书。
筠筠不满地叫了一声，奋力从贺璟沅怀里挣脱出来，回头瞪了贺璟沅一眼。
然后骂骂咧咧地甩着尾巴跑开，找妈妈寻求安慰去了。
倒是经过那个女生一说，贺璟沅的手机相册里，两只猫的照片数量开始激增。
就数筠筠的照片最多。
他从各种角度记录着小猫的成长。
照片里的小猫也像是按了快进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长，橘色绒毛日益浓密，眼神也从幼崽的懵懂渐渐多了一丝小少年的机灵。
黑板一角的高考倒计时数字越来越小。
临近高考，筠筠已经是一只少年猫了。
换算成人类年纪，正好是最美好的十七岁。
筠筠也感觉到了家里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Leo时不时会过来低声叮嘱它：“最近乖一点，别乱吵。”
于是，每晚履行陪读陪睡职责时，筠筠不再像以前那样捣乱，会安安静静地趴在书桌一角，专注地看着贺璟沅。
察觉到贺璟沅累了，小猫就会站起身，用小脑袋蹭着他的手臂。
贺璟沅学得越来越晚，书房里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
筠筠毕竟还是只小猫，生物钟难以抵抗。
心里想着自己的陪读职责，眼皮却越来越沉，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对着台灯打瞌睡。
贺璟沅只好把困得东倒西歪的小橘猫抱到腿上，埋下头，在它小脸蛋上猛亲好几口，亲得脸颊边的毛毛都瘪下一块。
Leo偶尔会蹲在书房的猫爬架上，看着这一幕。
一开始，它对儿子这种任人揉搓的姿态颇有微词，觉得它丧失了猫应有的野性。
直到后来，筠筠说什么也要补补贺璟沅的身体，在Leo的眼皮子底下捕杀了一只壁虎。
Leo劝了好半天才阻止他把壁虎扔到贺璟沅床上的举动，但看到它干净利落的动作，才算是勉强放下心来。
伴随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高三这场漫长的鏖战终于落下帷幕。
贺璟沅卸下千斤重担，脚步轻快地回到家。
迎接他的依旧是筠筠热情地喵喵叫。
贺璟沅把小猫抱起来，把积攒好几个月的猫瘾一次过足，对着筠筠一顿猛亲，亲得小猫身上的毛毛乱糟糟地炸开。
亲够了，贺璟沅才把筠筠举到眼前。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自己真是养了一只绝世好猫，这几个月基本上没让他操过心。
明明快成年了，小猫身上还未脱去稚气。
贺璟沅看了半天，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筠筠……怎么好像还没发情？
“前几个月一直忙得脚不沾地。”贺璟沅看着它，“现在总算彻底空下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筠筠的尾巴根：“正好，过几天可以带你去把那个绝育手术做了。”
筠筠：“喵——？！”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这话跟深水炸弹似的，瞬间在猫脑瓜里炸开。
筠筠整只猫都僵在了贺璟沅的怀里，毛毛迅速膨胀开，脸蛋因为炸毛，让猫脑袋看起来像个梭子蟹。
贺璟沅盯着这脑袋看了半晌，觉得莫名可爱，忍不住低头在小猫脸上猛猛一吸，深刻过肺了一下，才把石化状态的筠筠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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