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璟沅看着那可怜巴巴的小屏幕，又想象了一下筠筠糊成一团，只能看见橘色色块的样子：……
他急着回家喂猫，摆摆手：“下周一给你看手机里的。”
说完，便着急忙慌回了家。
推开家门，贺璟沅放下沉甸甸的书包，先给吃空的猫碗添粮。
接着又在家里转了半圈，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了猫。
一大一小两只橘色长毛猫正占据着他的书桌晒太阳。
听见动静，两只猫复制粘贴似地齐齐回头。
Leo一如既往保持着优雅，长毛被养得蓬松顺滑，微微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又懒洋洋地合上。
旁边的筠筠……筠筠已经成了金毛狮王。
小家伙大概是睡迷糊了，加上最近妈妈懈怠下来疏于打理，整个猫呈现一种爆炸似的潦草。
原本应该服帖的橘色长毛，此刻东一撮西一撮地炸开，尤其是头顶和后背，这种自己很难舔到的地方。
像是刚被电过……
小橘猫迷迷糊糊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贺璟沅，然后下意识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脖颈处凌乱的毛毛。
只舔了舔几下，困意再次袭来，小脑袋一点一点，又眯着眼睛打盹，一小点舌头还露在外面，没收回去。
贺璟沅默默掏出锁在抽屉里的手机，打开相机。
镜头对准两只猫……不行。
Leo还好，筠筠这毛都不知道炸成什么样了。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找出宠物梳。
贺璟沅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托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橘猫，放在自己的腿上。
梳齿刚碰到毛毛，筠筠就抗议地“喵呜”一声，扭动了一下身体。
贺璟沅动作放得更轻，耐心地在它后背上梳了一下。
梳子下去，带起一大片细软的浮毛，贺璟沅险些把猫毛吸进去。
筠筠似乎觉得这感觉不错，放松下来，在贺璟沅腿上扭来扭去。
猫猫虫。
贺璟沅失笑，梳到头顶时，小橘猫彻底安静下来，享受贺璟沅的伺候。
梳了很久，地上积了一小团橘色毛毛。
贺璟沅趁机检查了筠筠的耳朵牙齿还有爪子。
小家伙比刚捡回来时大了整整一圈，抱在怀里也更有重量了。
猫的年龄是按月计算，再过几个月，等自己快要上大学的时候，小猫也要成年了。
贺璟沅心里涌起一丝微妙的感慨。
把重新变得漂漂亮亮的长毛小橘猫放回桌上，贺璟沅拿出手机，对着两只猫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照，贺璟沅还对比了一下几个月前的照片。
确实更大了。
独自欣赏了一会儿，贺璟沅便重新把手机锁起来，摊开厚厚的练习册。
Leo非常识趣，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跳下书桌，另外找一个地方睡觉。
筠筠却只是挪了挪圆滚滚的身子，紧挨着贺璟沅的手臂趴下。
这个年龄的小猫，粘猫又粘人。
贺璟厅没忍住，把暖烘烘的小猫团子捞进怀里。
筠筠只是轻轻“喵”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睡大觉。
贺璟沅一手揽着猫，一手握笔，在草稿纸上演算。
写得累了，就低下头，用下巴轻轻蹭蹭小猫脑袋，然后亲一口。
直到深夜，陪读小橘猫才得以下班。
获得了一根香喷喷的猫条作为奖励。
Leo虽然没有出工，但也沾了儿子的光，也得到了一根挤在小猫碗里的猫条，慢条斯理地享用。
贺璟沅洗漱完毕，只在猫房留了一盏小夜灯，然后便关掉屋子里其他的光源，回房间睡觉。
房间陷入一片静谧的昏暗。
筠筠舔干净爪子，看着小夜灯，又看看主卧。
一个十分重要的发现，终于忍不住要跟妈妈分享。
小橘猫挪到Leo身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妈妈，我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情！”
Leo头也没抬：“嗯？”
筠筠毛绒绒的猫脸上很凝重：“贺璟沅……他好像没有妈妈！”
Leo舔舐的动作动了动，抬起眼皮看了儿子一眼。
这算什么新发现？它早就察觉到了。
一个高三学生独自住着这么大的房子，每天早出晚归，家里从来没有其他人类的气息。
有次它趁着贺璟沅不在家，去找猫条吃的时候，在某个抽屉里，看到一张孤儿证……
“我早就知道了。”Leo继续吃猫条。
筠筠有点惊讶：“妈妈你也知道。”
以前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每次放假都能看见人类家长接人类学生放学回家。
小橘猫的心被揪了一下，有点闷闷的难受。
贺璟沅没有妈妈陪。
如果它也没有妈妈了，大概是会哭晕过去的。
“妈妈。”筠筠声音低了下去：“他好可怜啊。”
Leo：“……你想干什么。”
筠筠纠结地组织语言：“他对我可好了。”
小猫很小声地说：“每天都有好吃的零食，会给我梳毛，抱我睡觉……我想报答他。”
它顿了顿，下定很大的决心，认真地看着Leo：“妈妈，我可以把你分给他一半！你当他和我的妈妈，这样他就有妈妈了！”
Leo：……
大橘猫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它看着儿子那双写满“我是不是很聪明快夸我”的眼睛，一时竟无言以对。
当天晚上，等贺璟沅睡熟，两只猫便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溜进他的房间。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
最不理智的就是捉点小蟑螂和小老鼠，扔到人类床上。
这样人类会害怕，会迅速用纸巾包起这俩玩意，扔到垃圾桶，然后迅速换床单。
最好的就是多给人类亲亲抱抱，这样人类会很开心。
但Leo没想到，筠筠居然会想出这种法子。
自己居然还由着它去了。
两只猫跳上床，筠筠还是第一次爬贺璟沅的床，小心翼翼地用爪子试探性地踩踩柔软的床垫，弹性十足。
小猫新奇地在上面走了两步。
Leo则径直走到床头，在枕头旁边找了个位置。
它看了看熟睡的贺璟沅，又看看旁边的儿子，再次感受到猫生的艰难。
筠筠很小声地叫：“妈妈你快开始啊。”
Leo：……我一定是疯了。
连给亲儿子舔毛都嫌费事的它，现在居然要为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类儿子舔毛。
而且今天傍晚享受梳毛待遇的是筠筠，到了晚上，就得由它来哼哧哼哧帮小橘猫还债了……
这就是用儿子换冻干的报应吗？
Leo低下头，极其敷衍地在贺璟沅头顶上的发丝舔了两下。
有些人类还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头发被舔的。
意思到了，嗯，就这样吧。
筠筠的报恩热情显然不是敷衍两下就能打发的，它兴奋地凑到贺璟沅脸颊边，学着妈妈的样子，也认认真真舔起来。
Leo在一旁算是看明白了。
报恩是假，筠筠想收贺璟沅当小弟的心思倒是真真切切的……
小橘猫带着倒刺的猫舌头舔在人类的皮肤上，力道没轻没重。
贺璟沅在睡梦中皱起眉头。
脸上痒痒的，湿湿的，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他。
他迷迷糊糊伸手一摸……
摸到了筠筠的猫猫头。
手又往旁边一探，碰到了Leo的耳朵。
贺璟沅被吓醒了。
黑暗中，三双眼睛猝不及防地对上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Leo见贺璟沅醒了，几乎是本能地弹射起步，“咚”地一声跳下床，跑了几步就蹿到卧室门口，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橘白色残影。
它停在门边，警惕地回头望去。
傻儿子居然没跟上来！
小猫和刚刚醒来的人类正大眼瞪小眼。
筠筠丝毫不带怕，短暂地愣怔后，又把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去，“唰唰唰”继续在贺璟沅脸上狂舔。
带着倒刺的舌头刮过皮肤，留下细微的刺痒感。
贺璟沅被舔得睡意全无，哭笑不得地抬手按住小猫头：“别闹。”
筠筠在他掌心象征性地挣扎扭动了两下：“喵！”
发现挣脱不开，它干脆放弃了。
脑袋就势一歪，软绵绵地倒在贺璟沅的枕头边上，眼睛一闭，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舒服！今晚就在这里睡了。
你能拿我怎么样？
整个耍赖过程行云流水。
Leo看得猫胡子都抖了抖。
大猫认命般折返回来，跳上床，叼住儿子后颈那块松软的皮毛，试图把这没皮没脸的小东西拖走。
贺璟沅察觉到Leo的动作，下意识地松了松手。
这一松，筠筠非但没跟着妈妈走，哧溜一下整个钻进了贺璟沅暖烘烘的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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