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快速地将水擦了擦,穿上浴袍,跟在谢积玉身后下了楼。
准备分别回房的时候却被谢积玉叫住了:“你在这等我一会。”
方引不解其意,便站在楼梯口等。
不消五分钟,谢积玉走了下来,将一个只有掌心那么大的小袋子递到他的手里:“睡不着吃这个。这是一次的量,如果有用的话自己去买。”
方引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字,发现是某种褪黑素:“谢谢,其实我今晚已经已经吃过安眠药了,我明晚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嘴了。
吃完安眠药去游泳,属实是一种作大死的行为。
谢积玉的动作像是定格了,他缓缓转头看着方引,眼底看不到任何情绪。
下一秒,他伸手抓住方引的后颈,几乎将人一路钳制着下了楼。
方引脚步慌乱地随着他,拖鞋掉在了半道上,只能光着脚任由对方控制。
他都看不清面前的路,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了……你要做什么?”
谢积玉不说话,抓着方引的手力气很大,随后便把人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盛怒之下,alpha没有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道,方引的小腿撞在了茶几上,剧痛瞬间传导到了大脑,让他下意识地弓起了身体。
也就是这个瞬间,方引浑身的预警因子猛然活跃了起来。
他小时候经历过这种场景,一般来说这是挨打的前兆,不消几秒钟,就会有拳头、巴掌或是棍棒落下来。
尽管腿上的剧痛还没缓过来,但方引已经条件反射地双手交叉挡在脸前,声音有种变形的尖利:“不要!”
“你也知道害怕啊?刚才在水里倒是不怕?”谢积玉一条腿屈起,跪在方引的身侧,伸手猛地拉过沙发边的落地灯,将光的方向对准方引的脸,一连几问,“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脑子现在真的清楚吗?你确定你现在有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吗?你还是一个有正常学识的医生吗?”
方引没有动,他的手依旧防御般地挡在面前,整个人像是僵住了,看不见面上的表情。
四周安静了下来,夏日的夜风从庭院穿过,只有落地窗的纱帘在动,只有草丛中的昆虫在叫。
“回答我。”
谢积玉并没有大吼大叫,但声音里的隐隐的怒火是无法忽视的,问话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顶级alpha的兰花香信息素渐渐变浓,放在其他的omega和alpha来说此刻大约已经要跪在地上完全臣服了,为了摆脱痛苦,大概会将一些和盘托出。
简直像是一场,刑房中的拷问。
“我……”
方引声音很闷,只说出了这一个字,剩下的话便像是被硬生生地捂在了口中,猝然断掉了。
“怎么?理由都说不出来了?”谢积玉放开手里的落地灯架,转而抓住方引挡在面前的手臂,“我不希望我的家里,存在你这样一个不受控制的风险因素。”
他的手用了一些力,可是明显感觉到了方引的抗拒,没能成功拉开将挡在他面前的手臂拉开。
“所以你打算就这样装死,当无事发生……”
谢积玉的声音忽然顿住了,然后微微瞪大了眼睛。
透过双手交叉的狭小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两行泪珠滑过方引的腮边,一滴滴地,仿佛绵延不绝地掉落了下去。
这方世界的出现的下一个声音,是方引喉咙中压抑的呜咽。
只不过这个声音很短促,只一瞬便消失了,像是被强硬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只是这份压抑大约是太过沉重,尽管已经努力克制,但是方引的肩膀还是微微地颤抖了起来,细细的震动传导到了谢积玉的手中。
谢积玉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他后退了两步,给方引创造出了一个安全距离。
半晌,他的声音又响起,听上去依旧冷硬,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愤怒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我不想家里有这样一个浑浑噩噩、把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的人”
又过了几秒钟,脚步声响起,谢积玉离开了。
一段时间来积压的痛苦仿佛破开了闸门,借着泪水,几乎是汹涌地往外扩散着。
方引悲哀的不是谢积玉对他的态度,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积玉的那些问题。
他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甚至都开始怀疑他或许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
可他不能任由自己被这样崩断,那样的话真成了一个疯子,肯定会被谢积玉赶出去,再被方敬岁控制住,牢牢地拴在家里,当一具行尸走肉。
但他不可以疯掉。
他要好好地用餐、休息、看病、吃药,努力维持自己身为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绝对不可以再有这种过激行为,绝对不可以被任何人抓住弱点。
方引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膝,在沙发的角落将整个人蜷缩得很小,很小,轻轻地调整呼吸,尝试平复着心绪。
他意识到自己此刻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人会主动愿意给他让路。
要想做成这件事,他需要找到一个利益共同体,搭上一艘大船,才有可能冲破阻碍。
于是几天后,方引去到了首都地下不夜城,这个纸醉金迷的灰色地带,找到了杜樟。
第50章
方引这次找杜樟办事的过程,比以往更加艰难些。
杜樟在灰色地带混得如鱼得水,各种见不得光的俱乐部、会所和黑市都有他的身影,方引照常通过中间人递话,说有事想找他合作。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得到杜樟本人的消息,只有中间人传过来的话,说杜樟某天可能在某地,让方引自己去找他。
跑空两次后,方引也察觉出来不对了,只是自己有求于人的事情不好太迫切,否则便会被拿捏住,后续就更难推进。
不过幸好第三次的时候,方引成功地见到了对方。
杜樟是个四十多岁的alpha,年轻的时候手上沾了不少鲜血,也就是这几年才慢慢清洗那些纯黑的部分,在这个灰色地带已然是位高权重,只是身上那种杀伐惯了的血腥气还没有完全消失。
半开放式的会所大厅里,台上漂亮的男男女女正贴在一起热舞,杜樟坐在台下中间靠后的位置上,左右手各搂着一个男孩肆意调笑,享受着他们年轻的躯体。
方引已经在侧边的角落坐了一个多小时,面前杯子里的温水已经续过一次了。
杜樟这人行事往往很难预测,明明答应可以聊聊,但这一个多小时下来他见了好几拨人,却就这么晾着方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还有五分钟就是晚上十点了。
于是方引没有再等下去,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向外走。
越是着急的事情,越不能急着去做。
就像是赌桌上的博弈,但凡有一点着急都会暴露出自己的底牌,结果只有被对手尽情啃食的份儿。
方引进入电梯,预约了出租车要离开。
只是电梯在半途停了下来,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笑眯眯地站在外面:“方先生,杜先生现在有空见您了。”
方引抬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声音冷淡:“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要工作,就不见了。”
说完,他便按上了关电梯的按钮。
服务生伸手挡在了两扇电梯门之间,面上笑容依旧:“杜先生明天就要出国了,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那或许是杜先生真的跟我的合作无缘,天注定。”方引无所谓地笑笑,“就这样吧。”
“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杜樟的声音忽然在电梯里响起,伴着电流的噪音,显得有些沙哑,还带着笑,“跟他走,来见我。”
方引抿了抿唇,没有再拒绝,跟在了服务生的身后。
服务生把方引领到一件豪华的套房内,开门便是客厅,杜樟正坐在沙发上,看见方引便遥遥举杯,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方引修长的双腿交叠,腿部的曲线深深地压在柔软的沙发里。
杜樟又指了指他面前的那杯酒:“上个世纪末的,你有口福了。”
方引拿起那杯酒,深红色的酒液衬得他的手指像玉一样散发着莹莹淡光,他垂着眼,将酒拿近了些。
眼看着猩红的酒液即将碰到双唇,方引忽然露出一个笑来,他抬头望向杜樟:“这是一个考题吗?”
杜樟眯起双眼:“你什么意思?”
方引放下酒杯,将它缓缓地往杜樟面前推了推,声音淡淡的:“里面加了东西吧。”
杜樟看了他好几秒,忽然露出一个大笑,似乎是很爽朗的模样。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最近得到的药品,服用后能产生类似于omega发热期的症状,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语气听上去非常坦然大方,但还是眼底闪过一丝凶狠的冷色。
“是挺有意思。”方引没有直视杜樟的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不如来谈谈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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