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从事着一份很有意义的工作。
看起来他过得很好,这样就够了。
周敛一个多月没再去打扰他,并且听从他的建议去做了心理咨询。
那一个月里,调查公司有了进展,查出他伯母的目的是想把小娜嫁给一个四十多岁、因为家暴而离异过三次的残疾男人来换取利益。
在她再次找到他谈条件,骂他争夺一个智障堂姐的监护权,不知道打的什么肮脏主意时,周敛冲动之下在公共场合扇了她一巴掌。
然后她要告他故意伤害。
压力之下,周敛开始相信自己大概真的有问题,他再次找到任逐,任逐诊断出他有焦虑症、躁狂症、应激障碍、自虐倾向等,告诫他一定要按时吃药,并且最好一周做两次咨询。
还说如果他心底的秘密暂时无法说出口,那么至少可以先找信任的朋友或家人倾诉一下,让他们知道他的情况。
于是他又有了借口去找余寻,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说】
1.抱歉这两章让大家看到这么多负面的东西,瑟瑟发抖中...
2.非专业者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弄懂法律这么深奥复杂的东西,关于猥亵处罚、判定,智障人士监护权等方面的内容,我尽力查了还是一知半解,有不妥的地方请理性温和地指出,我会改。
3.攻真的有病,小说是经过虚构、夸张、魔幻处理的,请不要带入现实。
第50章
余寻果然还像以前那样心软。
他笑他怕苦,然后给他换了其他药,虽然只有苦才让他觉得有滋味。
周敛承认,他没奢望什么,但那天故意挑在晚上给余寻打视频,确实是存着想试探他是不是一个人住的心理。
当时他以为是镜头外有人在帮他,也没有失望或嫉妒,脑海中只剩空白和荒芜。
他给他发偏方视频。
原来他现在单身,是因为不好意思才骗他。
他不吃黄豆,有点挑食。
自己稍微卖一下惨,他就放弃相亲陪他去逛学校。
他穿白大褂和穿常服一样好看。
他因为别人丢下自己,但还好只丢了一会儿。
自己又没控制住,碰了他一下,真恶心。
他好像很喜欢小朋友。
他邀请他去爬山散心,他说他谈过一个活泼开朗的女朋友,他听说老人家丢了孙子后心情沮丧,他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烫伤。
大家一起去许愿时周敛原本不打算参与,他没什么愿望,又或者说他深知自己的愿望不可能实现。
可是看着余寻坐在山林间的石凳上,提笔认真书写时,周敛恍然间好像猜到了他会许下什么愿望。
就像当初他猜到他会写下班长的名字,会流出那滴泪一样。
挂许愿牌时他偷看了余寻的愿望,果然跟他写的一样——希望那位婆婆早日跟亲人团聚。
周敛没向余寻倾诉什么,仅仅只跟他待在一起,他就感到无比心安。
所以第二次得知余寻要去相亲时,哪怕他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干涉,不要打听,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半夜爬起来,在本就有些头痛的情况下淋冷水吹空调,把低热弄成高烧,好借口骗余寻来帮他。
他知道他躺在沙发上装睡的时候,余寻看了那些他故意摆放在茶几上的精神类药物,或许还用手机查了它们的作用功效。
他知道很多时候他其实让余寻感到为难了,可是因为他故意让余寻知道自己正在遭受病痛折磨,所以余寻怜悯他,对他一再让步。
而他利用余寻的心软,放任自己得寸进尺,越陷越深,几乎无法自控。
他不断说服自己,他只是出于人类趋乐避苦的本能,对余寻产生了强烈的依赖,因为跟余寻待在一起时,他能安稳入眠,吃进嘴里的东西变得味道,很多在他看来没意义的事也变得有趣。
除了他不得不肩负的责任,他开始对所谓的‘明天’产生期待。
所以他一边负疚,一边又始终割舍不下这段靠他装可怜来维持的不明关系。
直到余寻亲口对他说,他喜欢男人。
周敛彻底失控。
那些被他深埋起来的不甘,见不得人的欲望,纷纷寻到间隙钻了出来。
他悲哀地承认,就算他对余寻有依赖,也是出于喜欢。
可笑他曾经对余寻做过那么多龌龊下流的事,竟然还能恬不知耻地再度喜欢上他。
他消失逃避了几天,重新适应没有余寻的日子之后,他决定说出来,向余寻坦白,他喜欢他。
反正他十年前就准备要说的。
让余寻亲口拒绝他,为他曾经卑劣而不自知的喜欢画上一个句号。
他知道余寻虽然善良,却并非没有下限。
但是,余寻考虑了三十多分钟后,竟然回电话答应了他。
他睡眠进食障碍,他精神状况不稳定,他当着他的面打人,他还有身体上的残疾,正常人都不可能喜欢他,但这些加起来足够让余寻同情他。
周敛不理解,怎么会有余寻这样的人,长了颗蜗牛一样的心,那么软。
第一名可以让,荣誉可以让,连喜欢,都可以将就。
又怎么会有他这样无餍的人,明知道余寻那么好,还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
周敛知道自己是有不少问题,但他并不觉得有多严重,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睡不着可以吃安眠药,真饿了也能吃得下东西,焦虑躁郁什么的,按时吃药做咨询应该也能治好,身体方面的问题,他根本不在乎,反正他也不可能对他人产生什么欲望。
总之只要小娜还在一天,他就会好好活着,努力赚钱,确保她活得无忧快乐。
他再难受也能装作若无其事,小娜,周晗,还有他母亲,他身边亲近之人都没觉得他不正常。
他胡乱吃药、不定时就诊并非是因为他做不到,而是因为他不想变得太正常。
他怕自己过于理智,就会放过余寻。
*
这天早上任逐接到周敛的电话时有点意外,因为他往常都是预约的周五来访。
或者干脆不来。
周敛来过两次之后,她偶然间在男友成哲宇的云相册里看见他,才知道周敛就是成哲宇跟她提过好几次的那个学弟兼室友兼合伙人。
成哲宇每次提起他,都要摇头感叹一番,说他能吃苦有干劲有想法敢创新,可惜就是不喝酒不会为人处世,或者说不屑于为人处世,甚至还容易得罪人,否则说不定对方能比他混得好。
其实成哲宇要比周敛大整整四岁,周敛读大一的时候,他读研一,两人之所以会成为室友,是因为本科生都是六人寝,周敛换过几次宿舍,总会跟其中一两个人起冲突,没宿舍乐意要他,而成哲宇跟他同系,又正好没室友,周敛就被安排到跟他住。
成哲宇性格佛系,平时又很少在宿舍,原以为自己应该惹不到对方,但头一年里他也觉得周敛讨厌他。
后面相处久了才发现,周敛人其实不坏,也没针对他,就是好像单纯地讨厌同性。
任逐认出周敛后,有心留意了一下,很快发现周敛属于特别叛逆的那一类来访者。
她明明建议他一周最好来两次,但他有时候两周都不见得来一次,药也完全不按时吃。而且他非常顽固,在沟通过程中她很难调整他的认知。
目前她只知道他曾经喜欢过的人特别好——如果他的描述客观属实的话。而他正因为曾经伤害过对方而深受困扰,但具体造成了什么伤害,他始终没说。
这次他主动选择周一早上过来,任逐直觉他们的治疗进程应该会有所突破。
周敛依旧坐到她正对面,不过这次他拿起了一个用来分散注意力的网球。
“你好像又半个月没来过了吧,今天突然过来,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任逐拿了一瓶自己平时用来补充能量的酸奶放到他面前。
认出周敛后,她其实跟他说过,心理咨询的核心设置是单一关系,咨询师和咨询者在生活中最好没有其他关系,否则一方可能会有所保留,而另一方则很难保持中立和节制。
她向他坦白自己从男友那里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有可能会提出一些从朋友角度出发的观点,表示他如果有需要,自己可以介绍其他专业的咨询师给他。
但周敛表示不用,说他不想说的事是因为他自己,而不是因为她是谁。
任逐想想也是,毕竟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谁。
“嗯。”周敛用空着的那只手转了转酸奶瓶,上面的文字好像是法文。
他记得余寻以前上学时,早餐就喜欢搭一盒酸奶。
“什么特别的事,方便跟我说吗?”周敛来过几次后,任逐发现,与其说他是来做咨询的,不如说他是来向她倾诉的。
他从不问她他该怎么做,要怎么办,说明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而她无论是赞成还是反对,都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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