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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掩瑜_落九盏【完结】(14)

  闻霁看不清他的微表情,但也意识到话里的漏洞,遂开始找补:“我的本意是‘能看看吗’,但我不是看不见吗。”

  喻昉越没再做声,掀起衣摆,利落地兜头脱掉了上身的衣物。两条手臂舒展开来,带着肩膀和蝴蝶骨附近的肌肉一起动作。

  他的背后现出青紫色的淤痕,看起来不很新鲜,应该不是近两天受的伤。有两处,一处在背上,差不多后心的位置,另一处在后腰,靠右。

  “您跟人打架了?”

  闻霁有些不可思议。喻昉越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出手阔绰,身价不凡,看谁不顺眼,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动手,又有什么人敢和他动手?

  喻昉越不出声。

  闻霁当下了然,有了判断:“撞到哪了吧?家里有药酒吗,我帮您揉一揉,揉开了会好得快一些。”

  “你能不能不要跟我那么客气。”

  喻昉越轻叹一声,留下这么一句让闻霁摸不到头脑的话,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消失不见了。

  闻霁暗自瞠目,这一个人住的房子到底多大...

  不多会,喻昉越回来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闻霁凑近了闻出来,红花油的味道。

  “家里只有这个了,凑合用吧。”喻昉越把东西丢到他手里,又交代道,“别老‘您’、‘您’地叫,不习惯。”

  闻霁很清楚,一旦这个药酒擦完,喻昉越在这张床上躺下去了,意味着什么。

  说是一码事,真的摆到面前了,那就是另一码事。

  抓龙筋听起来不是什么正经服务,但到底是有理论支撑的,说白了是一种穴位按摩,和其他部位的复健是一个道理。

  是正经事、正经事——

  闻霁一遍默念着口诀自我洗脑,一边在那处淤青上打着转地按揉。

  他揉得有点走神,手上的力气一下轻一下重。喻昉越察觉到,但没来得及开口发表什么意见,就隐约察觉出一股子不对劲来。

  受伤的后腰一阵火辣辣的。

  那红花油他已经开封用过多次,肯定不是药的问题。

  这样的按摩也不是第一次了,偏偏这回就跟火灼着一样难受,被那种轻飘飘的指法撩一下,更甚。

  喻昉越无声沉思,怕不是因为这一下阴差阳错地撞在了腰上,所以因祸得福,让他沉寂多年的ED开始有好转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十分默契地互相保持着沉默。直到红花油全部被吸收了,闻霁才慢吞吞地收了瓶子,喻昉越也跟着回神。

  闻霁从善如流,改了称呼,吩咐道:“你...平躺就好。”

  他又说,我们要不把灯关掉吧,太亮了,影响我发挥。喻昉越抬手,打算用手机关掉房间的顶灯,却不小心按错了按钮。

  有一瞬间,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变成了暗红色的,像洗胶片的暗房,也有点像不太合规的三流洗脚房。

  气氛一下有些尴尬起来。

  明明是他按错了键,却要先倒打一耙,抱怨道:“你怎么事情这么多。”

  闻霁实话实说:“我...紧张。”

  喻昉越轻嗤一声:“紧张什么,你不是专业的吗?”

  闻霁眨眨眼,十分无辜:“我之前说过,我没为其他客人提供过这样的服务呀。”

  喻昉越非常不吝啬地赐他个名号:“江湖骗子。”

  “我理论知识很丰富的,”闻霁嘴上不肯输,“...会让您舒服的。”

  喻昉越又不讲话了。他一抬手,把天花板的红光也全灭掉,而后如同死鱼,静静躺在床上,等待着任人宰割。

  房间内只留下几盏释放着香气的香薰蜡烛,幽幽的光影映在墙面上,摇摇晃晃。

  闻霁上手,顺着喻昉越的腰腹向下,脱掉他的长裤,留一条底裤。

  他把裤子叠在床尾,和喻昉越换下的那身西装并排放着,正装的最上方放着一条做工精致的领带。

  他重新回到床边,双手搭上喻昉越内裤的边缘,顿了顿。而后隔着一层薄薄滑滑的布料,用掌心覆上某个地方。

  掌心之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主人的躯体却开始轻颤起来。

  闻霁抬头,喻昉越急促的呼吸带动着胸腔,以一种极其混乱的节奏上下起伏。

  “喻…喻先生。”

  “干、干嘛?”喻昉越有点哑,也罕见地磕巴了一下。

  闻霁直起身,手撑着床边摸索过去,用一只手背,贴上喻昉越的额头。

  一手的冷汗。

  他把声音放轻:“你是想到了什么吗?别紧张,放松些。”

  喻昉越睁开眼,从闪回的往日片段里抽身。神经被铁锈和令人作呕的体ye味浸透了,以至于睁开眼的那刻,极其浓郁的精油香都没能立刻唤回他的思绪。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看看闻霁,又望望天花板,突然觉得自己正在做什么荒唐的事。

  被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财迷小瞎子用三言两语蛊惑,居然轻信了什么仅靠按摩手法就可以让他这么多年的旧疾康复的说法。

  荒唐、可笑、愚蠢至极。

  他想他该推开身旁的人,说他抗拒、他羞耻、他不愿意,他抵触别人触碰他的身体。

  就像之前一样,让眼前的这个人滚远一些,以后不要再管他的私事,要用尽一些手段威胁,让他绝不敢把自己的秘密透露出去一分一毫。

  但他的嘴唇随着压抑的情绪颤抖,开开合合,始终没能讲出一个字来。

  闻霁听不到喻昉越的声音,也看不清他的眼睛是否睁着,只能感受到他无法止息的喘、起伏的胸膛、滚烫的呼吸。

  “您...你很紧张吗?”

  他探出一双手,寻到喻昉越眼睛的位置,轻轻覆下去。

  喻昉越眨了一下眼。睫毛扫过掌心,闻霁的拇指跟着动了动,抚过喻昉越额角。

  “你有不愉快的回忆,是吗?”闻霁放低了声音,耐心引导,“你可以不需要跟我讲,没关系。你只要相信我,好不好?”

  在那瞬间,喻昉越翻飞的思绪里,莫名被塞入几缕安心。

  他的喉结滚动,艰难挤出一个“嗯”来。

  “你现在要做的,是不要再让自己陷入到那些回忆里去。能不能做到?”

  喻昉越稳一稳心神,艰难尝试过一番之后,实话实说:“不太能。”

  闻霁就把手从他的眼前拿开,换到两侧颊边,捧着他的脸,认真道:“那就不要把眼睛闭起来。你就睁着眼,看着我,会好一点吗?”

  喻昉越想想那个画面,有些绝望:“你觉得会好一点吗?”

  闻霁想,也对,看不见的是他,提议的也是他,他横竖是没有什么压力,对方就不一样了。

  闻霁绕行到床尾,从叠得整齐的正装顶部取下那条领带。

  他知道喻昉越大概率正盯着他,于是直接礼貌问道:“借我用一下,好吗?喻先生。”

  尚未得到允许,他抬起手,将领带覆上自己的眼睛,两端绕到脑后去,系紧。

  “你知不知道这一条领带值你多少次小费?”喻昉越的声音冷不防响起,“你就这么糟蹋?”

  闻霁手上的动作不停,答他:“几十万的打火机你都爱搭不理的,一条领带而已,怎么也贵不过火机吧?”

  他的手臂放下来,那双漂亮却涣散的眼被掩在领带之下,只露出有些泛红的鼻头和丰润的唇。

  藏蓝色的领带更衬他的肤色,对比之下,显得他更白了。

  喻昉越正盯着他端详,那两片唇勾出个笑来,对他说:“况且,你不拦我,不就是可以的意思吗?”

  闻霁爬上那张按摩床,挤到喻昉越腿间,跪坐下来。

  之前的环节都中规中矩,有投机的地方,但算不上坏了规矩。

  可到了此时,他就是在彻彻底底欺负喻昉越是个门外汉了。

  没有人抓龙筋会采取这样暧昧不清的姿势,出门左转那间夜总会倒是很常见。

  他的视野陷入一片漆黑里,摸索着、试探着,膝行两步,与喻昉越靠得更近,而后重新把手覆上之前的那个位置。

  喻昉越身形一僵。

  闻霁抬头,正对着喻昉越,拉过他一只手臂,放在自己腰上:“如果不舒服,你可以随时喊停,或者直接掐我的腰,我会更快接收到你的意思。”

  喻昉越回复他一个潮湿的“嗯”。

  他缓缓动作起来。

  那是一处称得上蔚为壮观的地方,此时的无力蛰伏是最大的遗憾。

  喻昉越的情况比闻霁想象中更严重一些。

  他对外界的挑拨不是完全没有反应的。他的身体在蠢蠢欲动,只是潜意识走入了一片误区,在压抑中将人类本性牢牢锁死。

  他在意识里迷离,双手在两侧的床单上收紧,喉咙口只要溢出一声短暂的喟叹,就会被瞬间扼杀于萌芽。

  什么都留不下痕迹,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起伏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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