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霁的手从正中移开，顺着人鱼线缓缓向上，一边动作一边问：“喻先生，您现在在看着我吗？”
嘶哑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在。”
喻昉越一直看着伏在床上的另一个人。从他的视角望过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闻霁跪坐着，双眼被他的领带蒙得严实，脊背微微弓起。他们不再讲话，在沉默中彼此感受，整个房间，只有闻霁的双手缓缓动作的窸窣声。
这么多年的残缺，无论从心理和是生理，喻昉越早都已经被迫接受，此时那双手带给他的感觉，似乎并没那么强烈。
刺激的是他不得不睁开眼看到的一切。
闻霁的手每动几下，就会虔诚地问他一句，有没有继续在看着自己。
喻昉越根本无从分心，没有任何机会再被吞噬进当年无休止的噩梦里。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把另一只手搭上闻霁另一边的腰侧。
此时此地，他的眼里手里，都只剩下闻霁一个人，挤不进其他。
终于结束的时候，喻昉越不止额头，近乎全身都好似被水泡透一般，全是湿的。
却出乎他意料地酣畅。
尽管他被治疗的部位依旧没能给出任何男人该有的反应，对方还是不吝给予他一句大方的鼓励：“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喻先生。”
说完，闻霁起身，正要解下蒙在眼前的领带，却被人扯着衣领，突地拉近。
滚烫的气息撞上他的脸，他听到对方用咬牙切齿的语气，咬他的耳朵：“你是故意的吧？”
闻霁一脸迷茫：“嗯？”
“狡猾、财迷——”喻昉越打量着闻霁泛红的脸，非常坚定的评价，吐出的却是气音，“...骗子。”
那声音里夹带着羽毛，搔在闻霁的耳朵上，他痒得耸起了肩膀，偏开头躲过去。
【📢作者有话说】
喻总：我恨我不争气。
审核老师，您好：
首先，我的主角是暂时不具备X能力的ED，所以从理论上来说，他是不可能进行任何违反站内规定的动作的。
其次，这一章的主要内容，真的是通过按摩手段以达到治疗的目的，这件事情本身是具有积极意义的。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的两个主角是，您之于我，亦是。
第11章 肛肠科偶遇
第一次奇妙的体验结束，喻昉越不发一言，第一时间遁入浴室。
闻霁以为他在洗澡，礼貌传讯：「我先走了，喻先生，老板还在店里等我换班呢。」
喻昉越冲完凉，看到消息，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火速从浴室里冲出，但哪还有什么人影。
他怒而打字：「跑那么快干什么？」
“您还有事吗？”对方的懵懂以语音的形式传过来，“我给店里打不通电话，急着回去看看。”
喻昉越确实也没事，刚刚冲进浴室纯粹是下意识举动。
他什么身份，总不能追着说，你该等等我，你那个眼睛怎么方便自己走，我开车送你。
于是只好生硬地转了一笔钱过去，不带任何解释。
对方发来一个问号。
他打字：「以后你来一次结一次账，不拖欠。」
「这也太多了，我忙活一次比店里同事接十次活拿得都多，哪有这样的啊，让人知道我成什么了，光拉仇恨了。」又变成了语音转文字，碎碎念都一丝不苟地被加上标点符号。
喻昉越被他念叨得一顿头痛：“不想要就当散财童子，发给你同事，不是觉得人家赚得少么。”
那边不说话了。
闻霁想了想，给得确实是多，但让他就这么拱手相让了，心里更舍不得。于是还是把一笔巨款规规矩矩记账，花园里眨眼又开了一朵巨大的花。
然后他才对着手机，说：“谢谢你，喻先生。”
喻昉越后来盯着语音转过来的这几个字看了很久。
那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爷爷当初为什么舍得把赚到手的第一桶金，毫无保留地投入到建立基金会上去。
返程路上，闻霁心不在焉。他想了一路，自己除了隐瞒了真实姓名和企图之外，到底骗喻昉越什么了——
打火机是你自己不来拿的，况且我有十分明显的归还意愿啊，不能算我拾金昧了吧；小费是你自己给的，我也没主动要...
到底自己怎么就成骗子了呢。
怎么能呢。
闻霁百思不得其解，才迈出电梯，突地察觉到一股子不对劲。
一向安安静静的楼道，此时两列排开，塞满了模模糊糊的人影，各个凶神恶煞，左青龙右白虎，满身刺青，把卧龙堂的玻璃门堵得水泄不通。
闻霁暗道一声不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横竖是看不清人，他双手对着一群人影乱挥：“让开！让我进去！”
有人拦住他：“你谁？”
“我这家店老板的朋友！”闻霁跳起来，对着店里喊，“周岳呢？！周岳？岳哥！”
就在他蹦跶的这几下里，他透过玻璃门，隐隐约约看到店里的走廊好像站着两个人。一个被另一个抵在墙上，气氛不太对劲。
拦住他的大哥一个比一个壮，一条胳膊顶他两个粗，他费了劲去搬，依旧纹丝不动。
闻霁没辙，只能又扯着嗓子喊一声：“周岳！你没事吧？！你吱一声啊！”
闻霁嗓音细，平时说话温温柔柔的，乍一嗓子喊出来，音浪却极强，把一众大哥吓得在原地愣了两秒。
包括在屋内起争执的二位，也听到他这一声，扭过头来。
闻霁隐约看到，把人抵在墙上的那个高大人影，低下头去，咬了另一个人的耳朵。
而后他听到周岳的声音：“闻霁你别进来！”
另一个人偏和他对着干，大喊一声：“把人带进来！”
闻霁的听力灵敏，被人搡着进了门，往走廊走的时候，听见周岳压低了声音，和那人说：“我给，给行了吧。”
“乖。”肩膀上纹着一大片看不清什么图案的青年拍拍周岳的脸，“1314，不要多也不要少，不然我还要跑多一次，周老板应该也不想我来吧？”
他说完，也不和周岳确认，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和闻霁擦肩而过时，伸手拍了拍他：“你就是闻霁？幸会——”
他一句话没说完，周岳一个箭步上来，气急败坏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疯狗！滚！别咬他！”
闻霁定了定神，认出眼前这个人的轮廓格外像之前来过一次的那个浓眉大眼的青年。
刺茬一样的短发，黑色无袖背心，两条肌肉明显的手臂裸露在外，一边纹着刺青，从大臂爬到肩头。
周岳把他挥开，挡在闻霁身前。
他扯出个痞气十足的笑，退两步，举起双手，好像在示弱：“你护着的，我哪敢碰啊，周老板。”
说完潇洒转身，路过前台的时候，拍了什么东西上去：“这是收据！周老板，以后你的店归我罩了！谁敢找你麻烦，就是和我陈骁过不去！下个月再见！”
撂下句话，带着一队人马风风火火走了。
“陈骁？”
闻霁琢磨片刻，这名儿听着耳熟。
不等周岳说话，他一拍脑门：“哦！他就是之前说这一片儿区新来的那个老大——”
没说完被周岳不屑打断：“什么老大啊，就是一街溜子。”
他一边说，一边在闻霁身上瞧瞧看看：“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有没有受伤？”
“好着呢。”闻霁走到前台，“他说什么收据，是什么啊？”
“哎你——”
周岳要去拦，没拦住。闻霁已经在刚刚陈骁站过的地方伸出手，识别出被他拍在前台上的东西：“现金啊？”
他钢镚毛票收了一摞在手心，疑惑道：“怎么还有零有整的啊？”
他帮着周岳一块数了数，不多不少，一百三十一块四毛。
131.4。
闻霁刚回来那会，好像也听到他们两个之间说什么“转1314”。
“我说他给你什么收据呢，”闻霁回过神来，“你不会给他交保护费了吧？”
闻霁皱了皱眉。这人在想什么？保护费收这么个数，到时候要是被查起来，难不成还能说是情侣调情，合法赠予？
神经，保护费一收一条街，到时候挨家挨户敲门，还能全是他的对象？就这脑子，莽成这样，怎么当老大。
周岳言辞闪烁：“你没事就好，这事你不用管，小霁...”
“你让他有一有二，就有再三再四！这群人可知道蹬鼻子上脸了，不能这么惯着！”闻霁义愤填膺地说，“你之前不是可硬气了吗，今天怎么回事啊？”
“我...”周岳摸了摸手腕，欲言又止，“没事。”
闻霁坐在治疗室休息。这次伽马刀治疗结束后头格外昏沉，他多留了一会，和医生护士道谢离开。
周四的工作时间，整座医院显得有些空旷。闻霁拖着步子慢慢地走，无需像平时那样担心走得太慢，挡了别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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