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昉越离席,刚刚还说自己死活都不能再喝了的人转头找上闻霁:“闻秘,是吧?来来来,别光顾着吃啊,上了桌不喝一杯,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你们喻总面子,你们喻总也不给我面子!”
最后也不知道是丢了谁的面子,反正闻霁是被一句“你们喻总不给我面子”成功唬住了。
他举起面前始终没动过一口的白酒:“那...我敬您。”
说这话的时候,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喻昉越,早把“忌口”、“禁酒”等重要的医嘱抛之脑后。
他仰头,一口闷掉酒盅里的液体。喉咙火辣辣地烧,把胃也烘得暖和起来。
对方一杯不肯罢休,不依不饶,来来回回,又是几杯落肚。
到底一个大学生比不上拿酒当饭吃的应酬家们,闻霁明显有些上头,两颊透着粉,对方却依旧生龙活虎,还要拉他再战三百回合。
闻霁怕扫了对面的兴,更怕耽误了这桌饭局上该谈的事,只好倒出分酒器里的最后一点福根儿,和人打个商量:“最后一杯,真不行了。我干了,成吗?”
对方爽快,先他一步,仰头喝了干净。
闻霁也正要跟上,递到嘴边的手明显有些抖,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拦下来。
眨眼的功夫,手里的酒盅转移到了另一人的手里。他视线跟过去,仰头,只看到一口酒吞下去时,喻昉越滚动的喉结。
喻昉越把酒盅放回到桌面上,没有落座,也没看闻霁,只和对面的项目负责人说:“他不能喝酒。”
“喻总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哥俩在您不在的时候喝着可好呢,”那人一脸不乐意,“说好最后一杯了,您这可坏规矩了啊。”
喻昉越充耳不闻,皱着眉头转向闻霁,面色不悦,明明是问句,语气却没起伏:“喝了多少。”
察觉到正在被质问,闻霁一下压力倍增,答话都有些嗫嚅:“我能喝...”
一记眼刀又飞来,他收声:“一点儿...”
喻昉越没再理他,又去和负责人周旋:“他真不能喝。您想怎么喝,我给您赔礼道歉,喝到尽兴为止。”
闻霁酒劲儿上来,望着喻昉越和人说这话的模样,有点发懵。
喻昉越什么地位,要不是政府的项目,他用不着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话,讨好一样,伏低做小似的。
但即便他是这样的意思,讲出话来依旧不卑不亢的,特凛然,闻霁看了心里喜欢。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好看,清醒的时候看好帅,酒劲儿上了头,一双醉眼雾蒙蒙地看,还是好帅。
真的喜欢。
后半场他们又聊了什么,闻霁都听不入耳了。总之前半场聊得差不多,后半场都是废话,东家长西家短的。
比如“喻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有空了一定亲自登门拜访”这般攀关系套近乎;再比如,“喻总年纪差不多,考虑成家了吧?有没有固定的交往对象了?我表妹和你差不多大,也在机关工作”之类,喻昉越听得眉头没松下来过,又忍着不好发作。
闻霁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坐着,思绪抓不住地乱飞。视线也聚不起焦,跟当初眼睛看不见那会似的,来回胡乱地飘。偶尔飘到喻昉越身上了,竟然发现他的目光刚好也落在自己身上。
闻霁甩甩脑袋,想再确认的时候,喻昉越又和负责人相谈甚欢,仿佛只是他一场错觉。
喝昏头了。
酒足饭饱,一群吃公家饭的打算换一处续摊。邀请喻昉越一起,他借口自己不舒服婉拒,并承诺下次一定。
一行人不情不愿放人,在饭店门口等司机把车开来。
喻昉越的座驾在一排车子最后,等他把一群中年男人逐个送走,才有眼色地徐徐开来。
闻霁已经晕得站都站不稳了,被喻昉越一手扶着腰,丢进后排。喻昉越跟着上了车,利落拉上隔开前后排的小窗,阻绝司机从后视镜望过来的视线。
一路上,后排安安静静,隐约传来些窸窣声,不像人在低语,但也听不出在做什么。
司机按照指示,把车子开回西林巷口。刚停稳,老板的声音从后排传来,跟他说可以下班回家了。
他二话不说,夺门而出,弃车而逃。
后排,闻霁微醺,一路上又有些晕车,脑袋一歪,摸到喻昉越的肩膀,就不肯起身。喻昉越伸手拉他,又哼哼唧唧,说什么也不起来。
车停了,司机走了,他突然睁开眼睛,乍以为他清醒了,仔细一看,眼睛蒙着一层雾,还是醉得厉害。
喻昉越的肩被他枕了一路,早就变得麻麻热热的。被这双水汽蒙蒙的眼睛一盯,生出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他把车门落了锁,开始审问:“之前为什么靠近我?为了钱吧?那为什么又回来,那一支火机几十万,短短一个多月就花完了吗?”
闻霁被接连几个问题砸蒙,加上他实在不争气,不胜酒力,脑子里像灌了浆糊,搅成一团,乱七八糟。
还没能理清,喻昉越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问:“这次回来打算骗到手多少,又打算什么时候再一声不吭地消失?”
闻霁张张嘴,什么答案到了嘴边都忘了,最后挤出一句:“我不...”
“不什么?”喻昉越听出这是个否定句,又堵他的嘴,“之前的钱花哪了?你有事瞒着我,闻霁。”
“瞒”这个字太重了,像一把重锤砸在闻霁脑袋上,砸出了片刻的清醒。
他还是下意识否定:“不...”
喻昉越靠近他,手精准地抚上他的后脑,找到耳后的一道疤,手指拨开碎发,按上去:“生病了,要手术,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钱不够不知道开口找我要吗,你那点手术费才几个钱?但你不能...”
把我送你的东西拿去当了,哪怕是为了换救你命的手术费。
后面半句,喻昉越忍住没说出口,那样显得他太在乎了,很被动。
显然,苦苦隐瞒的事情被他这样的轻描淡写地揭穿,闻霁一脸震惊,根本没心思听完他的后半句。
“你...都知道了?”闻霁愣了会,呢喃着,又突然回了神似的,头一偏,从喻昉越的手底逃走,“别摸了,丑。”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是无(也可能有)奖竞猜时间:小闻喝醉了酒要对喻总做些什么事呢好难猜哦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就不信一周三更两更都进审了这章还进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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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你是块美味的夜宵点心。
“我早就该知道了。”说起这个,喻昉越又不免有些气,“如果不是你用假名字骗我的话。”
“我...”闻霁状似思考了片刻,讲出口的话却更加没什么逻辑,“我没告诉你真实姓名,是因为...我想要的不是你的钱。”
说完还要信誓旦旦再重复一次:“真不是钱。”
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喻昉越正要质问,却发现闻霁那一会的清醒像是被吓出来的回光返照,照完了,眨眼又变回了一副喝蒙了的模样。
和一个醉鬼讲道理扯逻辑,难度可见一斑。喻昉越决定放过自己,顺着闻霁的话讲:“那你想要什么?”
闻霁抬起头,身子软得像瘫烂泥,摇晃了几个来回,一头扎在座椅靠背上,斜倚着,眼尾飘着风情,就那么把喻昉越细细地描了一遍:“我想要的东西,无价。钱...换不来。”
他那样的眼神里好像有漩涡,喻昉越被吸入,失了一秒的神。
说到底他也没想明白闻霁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里到底想要什么。但总归是有所图吧,他抓住了把柄似的,嗤笑道:“贪心不足蛇吞象,胃口这么大,小心吃不下。”
“吃?”闻霁却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望向他,慢慢、慢慢地靠近,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吗?”
喻昉越在这跳跃的思维里彻底懵了:“饿了?”
闻霁不理他,眨了眨眼。
喻昉越拿他没法,这人酒后像一只无骨动物,又像一团棉花,再有什么不满意,也统统消失在闻霁一副软绵绵任人摆布的样子里。
他叹口气,望了望热闹的棠边巷夜市:“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他的手已经搭上车门开关,只等闻霁一声令下,他就下车,涌入拥挤的人潮中,穿着一身十几万块的高定西装,去给一个秘书买一份十几块的夜宵。
闻霁却迟迟没有出声。
其实不过几秒的时间,喻昉越却觉得久得有些令人失去耐心了。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喻昉越。”
语气略微带着些试探,似乎不确定可不可以这样直呼其名,所以在征得名字主人的一声同意。
喻昉越一怔,闻霁好像确实没有叫过他的大名。
刚认识那会,是“喻先生”、“您”,后来被他用一纸合同“骗”进了公司,当着员工的面,称呼就改口成了“喻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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