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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掩瑜_落九盏【完结】(56)

  久久的沉默之后换来这么一个问句,喻昉越近乎笑出声来:“你问我?”

  这一句气势十足,闻霁有些发懵:“难道您真的和周岳...”

  “我和他?”喻昉越不屑地嗤了一声,“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你前脚收到后脚就拿去当了变现,钱到了手又立刻消失不见?”

  “...”这一番话把闻霁彻底听愣了,“当了...变现?”

  喻昉越靠过来,单手按在他的后颈上,把他压向自己。几乎是额头贴上了额头,他沉着声,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要这笔钱是为了治病...你早完了。”

  “不是的,”误会实在太大,到了不解释不行的地步,闻霁急道,“我病情复发,需要立刻手术,手里的钱不够,是岳哥拿出他所有积蓄帮我垫付了手术费。我...暂时没钱还他,又怕自己下不来手术台,就...把你给我的打火机暂时押在他那里...”

  岳哥。

  喻昉越觉得这一声叫得好刺耳。明明最后一个字同音,周岳却拥有比他更亲密的称呼。

  不知怎么就想起从前某次送闻霁回家,他在出租屋的巷口目睹周岳买菜归来的那一幕。烟火气十足,闻霁的脸上漾着笑,让人妒忌。

  他有钱,闻霁却不屑对他开口;周岳从不被他放在眼里,拥有的东西却是他开天价也无法换来。

  胸口被一股说不明的情绪填满,淤塞得难受,连呼吸都开始不畅起来。

  “怕下不来手术台,所以把我送你的东西留给他,好做念想,是么?”喻昉越也说不清自己正在因为什么生气,总之从刚刚那通电话开始,一切的一切就变得令人不爽起来,“我就活该从头到尾被你蒙在鼓里戏弄,运气不好就这么一刀两断、天人永隔,运气好了或许以后哪天能从你‘岳哥’那得到你的死讯,至少还能祭奠一下死去的故人,是不是?”

  “不是的,”闻霁还在做无用功的解释,“因为我不想欠他...”

  “那你就可以欠我!闻霁,你知不知道我他妈的什么都没有,唯一不缺的就是钱,可你宁可把我送你的东西当抵押去找一个穷光蛋借钱,那个穷光蛋还他妈的见钱眼开把我送你的东西拿去当了换钱!就这样你也不肯来找我!

  “你们的情意值钱,他辛苦攒的积蓄值钱,就我最不值钱!”

  闻霁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他想说,周岳于他是恩情,恩人是不可以亏欠的,因为没有理由。

  但另一种亲密的关系就可以稍微放一放,不必斤斤计较得那样清楚,因为允许他有恃无恐。

  但喻昉越的情绪已经不容许他插一句嘴进去了。

  “这个火机,发行价五十八万,我从拍卖会上重新把它买回来,花了一百五十万。但因为其他人碰过它...”喻昉越低着头,眼睛藏在碎发投下的阴影里,显得更加阴郁了,“现在我不想要了。”

  他这样说着,趁闻霁失神的瞬间,一把抄走火机,怒上心头,发了狠地向墙壁用力掷过去!

  “别——”

  闻霁反应很快地伸手去拦,却还是无济于事。一声清脆的响,他眼看着打火机在墙面上撞出一个浅坑,而后落了地。

  “你干什么!”闻霁也急了,说话间要跑向火机,却被身后一只手死死握住手臂,他胡乱一挥,挥不开。

  在喻昉越的力气面前,他的挣扎无济于事,盯着地面上那只火机,闻霁的心仿佛在跟着滴血:“你放开我!”

  “闻霁,你接近我、做那些事,到底因为什么?”喻昉越望到闻霁的眼底,质问他,像在索要一个答案、一个承诺。

  他想,如果闻霁对他足够坦诚,只要肯承认从前的所作所为是出于喜欢,他就绝不再为难。

  不,就算不至于是喜欢,哪怕只是好感——

  好感都可以不是,就算只是出于他以往最不屑的同情,只要闻霁亲口说出来,他就都可以接受。

  喻昉越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容易满足的时刻。他渴望,甚至是在乞求。

  闻霁倔着,也抬起头来,看他。看了一会,不回答他的问题,却抛回给他个问句:“刚刚是你爸爸的电话吧,我听到了。喻总的婚讯明天就要公开了,是不是?你真的会...去结婚吗。”

  眼神是坚定的,语气却足够轻,小心翼翼。

  他想,只要喻昉越否认,他就会坦诚地摊牌,不在乎他们之间有什么丘壑、喻昉越对他而言又是否高不可攀。

  他会告诉喻昉越,说自己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样子、喜欢他的可靠...

  喜欢他。

  喻昉越的双眼因为短暂的失神散了焦。焦点重聚时,他的眼神变得锋利,像凝了一层霜,从里冷到外。

  闻霁果然听到了自己和喻家康的对话,听到自己近乎自毁的剖白,却毫不在意、全无安慰,反倒问自己一句,“你真的会结婚吗”。

  这句话听在喻昉越耳朵里,变成了“你真的能结婚吗”这样的嘲笑和讽刺。插在心里,有些难以名状的痛。

  他不能。他不是一个健全的人,做不到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这些他早都知道,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他看他。但闻霁不可以,只有闻霁不可以。

  唯独闻霁不可以!

  喻昉越怒了、急了,心里恐惧和破碎的自尊共生成一株藤蔓,野蛮生长,把他一颗心穿得千疮百孔。

  那一刻世界是黑的,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当然,一并忽略的还有闻霁话音里的那一点颤抖。

  他听不出,那颤动的尾音,和他自己质问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此时的两人,都想着用对方的承诺兜底,想小气一次,用对方的大度开一张空头支票,做这场无妄战火中的护盾。但偏偏此刻他们都吝啬,一句话揣在兜里,谁都不肯先给出去。

  最后捂着捂着,捂发了酵、变了质,彼此的目光都被局限在各自想要的那个答案上,闻霁听不到“我不会结婚”,喻昉越一样得不到闻霁一句真心的实话。

  偏偏在这个时刻,周岳又闯入喻昉越的脑海,好像在耀武扬威。

  这个世界能不能和他一起毁掉?喻昉越人生第一次闪现这样的念头。

  他迷茫,他烦,他恨,他嫉妒那人可以和闻霁住在一起,他讨厌一个丧失了男性最基础功能的自己。

  思绪陷入绝望的胡同,理智与怒意互搏,最终理智认输,一头撞死南墙。

  他开始输出,无视闻霁的泪眼,和自己的红眼:

  “你从一开始就在看我笑话,是吧闻霁?说什么治疗,什么‘想睡我’,长这么大没见过硬不起来的男人,好奇吧,好玩吧?是把我当成了研究对象吗,或许还可以帮你出一篇论文是不是啊?”

  “你够了!”

  喻昉越一惊,他没想到闻霁有这样大的力气,挣脱了他的束缚,还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来。

  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不留一点余地。

  头偏向一边的那一瞬间,喻昉越或许看透闻霁此时浑身的颤抖是听不得他这样自我诋毁,是在心疼他。

  可他偏要误会,误会这是闻霁被他说中了心思,所以心虚。

  他忍了太久的那个周岳今晚令他怒火中烧,他想找个理由发泄,想把闻霁弄哭。

  他只需要一个借口。

  “我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废物,我只有钱,但你不要我的钱。招惹我做什么呢,真的想找人上床,去找你那个岳哥不是更好吗?”

  “你别说了!你闭嘴!”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口不择言了。但凡还有人残存一丝理智,都不会放任事态继续失控。

  但此时已经没有人能够冷静。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来不及说清的话,统统化作冰冷的利器,毫无保留地向对方的身上扎去。

  闻霁也用最顽强的态度回应他,谁也不肯让步:“那正好喻总去安心备婚,我们都各自奔赴幸福人生,不也挺好的吗。喻总的婚礼需不需要我这个做秘书的去帮你——”

  喻昉越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拉着他的腕子,几乎是用丢的,将他摔在卧室的那张大床上。

  这是闻霁第一次到喻昉越的卧室来,却连装潢都来不及看清,就被人死死按在被子里。

  【📢作者有话说】

  喻总一怒之下,拖出了那一箱压箱底儿的玩具...

  七夕快乐! wb放了其他作品的一些小段子,有一些私人约稿也可以wb上看,喻总和小闻后续应该也会约,有兴趣的话可以移步看看~

  感谢大家。

  To 审核:

  您瞅瞅,他俩是在吵架,不是在bed上打架啊!我的1他就是阳痿,他自己都接受现实了怎么还不让我这个作者陈述一下吗(当然背后嘴人缺陷是不好的行为!我承认错误!但这是情节需要,请您通过一下这一段深刻的自我剖析...)///...orrrrrrrrrrrrz

  ◇ 第46章 喻昉越,我讨厌死你了。

  “闻霁,就算我...但我也是个男人。”喻昉越的语气坚硬,话尾却在颤抖,“周岳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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