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霁目光一闪,落上被丢在床上的那个药瓶。
他扑过去,双手拾起来,定睛去看药瓶上的字。
看清的那一瞬间,他双手都在颤抖,带着手铐上的那条细链跟着摇晃。
功能性药物。而他刚刚眼睁睁看着喻昉越...吞了将近半瓶。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把药瓶对着喻昉越的方向狠狠一掷:“你他妈的疯了喻昉越!你知不知道这种药不能多吃,尤其、尤其是你这种情况...你好不容易好了一点,眼看就要、就要康复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想把自己的后半生都毁了吗!!”
喻昉越侧身躲开,药瓶的瓶盖没有拧紧,撞在墙上,白色的药片稀稀拉拉撒了一地。
他跪在床上,对着闻霁膝行过来,眼底阴翳得可怕:“对啊,我眼看就要康复了啊。闻霁,那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分手呢。”
明明是那样一个姿势,是下位者对上位者臣服的姿势,却因为他笔挺的脊背,让人觉得他才是此时这段关系里的操控者。
“没关系。”他把这句话说得绝望又凶狠,“你想要的,我满足你,其他的不重要。反正不给你用,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用。”
这话与其说有几分决绝,不如说是喻昉越近乎孤注一掷的告白。
闻霁那样聪明,当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但他此时分不出精力去关注这些。他企图扑到喻昉越的身上去,语气好焦急:“你现在就把药吐出来!快点!去卫生间催吐!”
喻昉越后退一步,刚好退到他伸出手无法碰到的位置,眼里没什么表情,看着他:“我的后半生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这么关心我做什么,闻霁,不是要和我分手吗。”
病理性反应不痛,被人用言语中伤不痛,而自己亲口说过的话,化作一模一样的回旋镖扎在身上,最痛。
看见喻昉越这样,闻霁心里揪着疼,他想说算了喻昉越,我们不要分手了,我不和你分手了,都是我不好,我们和好吧。
你不要伤害你自己了。
可他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连基金会都要凭所谓的“价值”决定是否继续资助,他如果没有价值,又凭什么留在喻昉越身边。
更不必说成为一个拖累。
可喻昉越这样不管不顾,闻霁看着他这一副从没有过的样子,有点怕了。
于是他不得不妥协,只想赶在药物生效之前,让喻昉越尽快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分手...分手这件事,我们可以再聊,你能不能先去把药吐了!”
喻昉越却坐了下来,任凭他怎么推,也一动不动,摇着头说:“我不。闻霁,我说过要给你的,一样都不会食言。你要记住,是你要走,是你说谎,是你不守信用,是你不要我了。”
喻昉越的话说到一半,呼吸粗重起来。闻霁脑内警铃大作。
来不及了,药效发作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喻昉越靠过来,对他伸出手,扣住他的后颈,拉近两人的距离。
而后喻昉越的脸在视野里放大,吻霸道地压下来,比从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具有侵略性。
这个吻似乎持续了很长时间,喻昉越阻死他所有退路,把他一路逼到床板上,退无可退。
他的嘴唇被人含在嘴里,又吮又咬,大概率是出了血,他在彼此交换的唾液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闻霁陷在这个吻里,世界地转天旋。头脑强制清醒,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在沉沦,他的四肢胡乱在喻昉越身上推着、踹着,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条件反射。
这药为喻昉越带来的似乎不只是这些年来从没有过的一些冲动,还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乐此不疲地和闻霁推拒的动作周旋着,一来二去,闻霁的衣扣掉了,衣襟开了,从一侧的肩膀上落下去,露出锁骨和肩头。
喻昉越掐着他的下巴,声音已然有了些嘶哑:“别乱动了,闻霁。不然你也来几颗,还给我省点力气。”
闻霁不说话了。喻昉越如了愿,开始脱他的衣服。他的一条胳膊被喻昉越握着,从衣袖里抽出来,另一只因为锁在床头,被喻昉越放弃,整件上衣就这么堆在了闻霁的手腕上。
也正是这唯一的一块布料,让他不至于全身赤裸,虽然约等于无。
喻昉越把他放倒在床上,贴上来,吻他的嘴唇。
醒来时好不容易降下去一些的体温,此时因愈发激动的情绪又陡然升上来,通过彼此紧贴的胸膛,在两人之间相互流窜。
闻霁沾染了他身上的热气,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分手的决定令他不堪重负,而喻昉越表现出的在乎又让他倍感欣慰。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去验证自己在喻昉越心里的地位、在他们这段感情里的地位。
如果喻昉越来找他,那他做的一切就都不是没有意义;
如果喻昉越没有找他...
那他就真的了无牵挂了。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没有惦念地...为喻昉越走完后面的路。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喻昉越对他的在乎,超出了他的想象。这让他受宠若惊到...有些害怕。
喻昉越下了床,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样东西。
一瓶没拆封的闰华,是平时他们最常用的那一款。绿色的包装,上面印着主打的“超爽冰感”。想也知道这款在市面上销量并不好,很少有人喜欢在这样的时刻追求冰火两重天的猎奇体验。
闻霁却唯独偏爱它。曾经喻昉越问过,他红着脸说,是因为喻昉越的手指太热了。
那个时候喻昉越开玩笑说,那等我进去的时候,要换热感的。我怕冷。
但此时他拿来的还是那瓶绿色包装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盒...
safe套。
同居这么久以来,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东西。他们之间没有人用得上。
而此时喻昉越却提前准备好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
从他悄无声息地逃走,到此时才过去不到两天。这两天里,喻昉越发着烧,辗转在各个地方寻找自己,怎么可能有时间准备这些?
喻昉越挤了挤瓶子,液体涂在手指上,不经意地说:“早就买了。”
再早能早到哪去,闻霁分心想,顶多不过就是同居之后。
没想到喻昉越却说:“竞标那时候,对你发火之后。”
闻霁一愣。
喻昉越啪地一声合上瓶盖,手伸向该去的地方,哑声说:“从前我觉得,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不去祸害别人,也不要对自己再有期待。
“但遇见你之后,我开始慢慢不认同以前的自己。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每天做梦都在想,或许我下一秒就会好起来。如果我真的好起来,我想第一时间就让你高兴。
“闻霁。一开始,我是放弃的。但到后来,你必须相信,我比你更希望自己可以好起来,成为一个健全的人。我比任何人都这么希望。”
那款闰华的触感不会有人比闻霁更熟悉。时隔许久,这种熟悉的触感再次袭来的时候,他浑身紧绷成一团。
又或许是这批货实在太冰了,冻的。
闻霁忘记了反抗,怒而骂道:“你他妈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好起来,就不该吃那个药!你这和强行回光返照有什么区别!你往后还想好吗!”
“我不知道。”喻昉越张口,声音是失了神的低,“我只知道,你要和我分手。不管我吃不吃,你都不打算和我有以后了。”
闻霁一怔然,说不出话来。喻昉越只能通过被咬死的手指,感受着他的紧张。
他从凌乱的床铺上捞出那个盒子,拆开,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一大堆方形包装散落在面前,他捏起一片,放在齿间咬开。
他一只手按在闻霁小腹上,限制他的行动,只用另外一只手,从包装袋里取出了里面的东西,给自己戴好。
喻昉越的一举一动完全被闻霁看在眼里。他做过很多次情景相似的梦,但真到了发生这天,还是有些恍惚。
坦诚相见过很多次,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地方那样狰狞,不论颜色还是形状。
狰狞的是喻昉越的怒气。
但是用手这件事,喻昉越做了太多次,已经近乎熟练。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显然很不好受,额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汗,却还是凝着神,非常耐心地把每一步都做到位。
就好像他们还在热恋中,好像此刻还是往常一样。
闻霁的神志渐渐涣散了,注意力也无法集中,恍惚间觉得肚子上落上一滴水。
他睁开眼,重新聚焦在喻昉越脸上。原来是他额上的汗太多了,聚成了滴,摇摇欲坠。
喻昉越吃了太多药,再拖下去,情况不会好。
闻霁视线移下去,那里已经青紫一片了。
只一眼,视觉上的威慑力,已经足够让他浑身都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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