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绵川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戴着白色围巾和白色冷帽，像极了蓬松的棉花团子。
脸颊有些泛红，不知是冻得还是太过兴奋，每次呼吸都吐出团团白雾。
俞皓把面条重重地放在茶几，顺势拉着温绵川的行李箱往房间走，淡定地说：“你来。”
温绵川没跟上去，问道：“不吃面吗？”
俞皓没回话，直接把行李箱推进自己房间，躲在墙边蹲守。
等温绵川刚踏入半步，俞皓用力拽他手腕往怀里送。房间门没关，还能清晰听到电视转台的声音。
“快放开。”温绵川惊慌压低声音，“爷爷还在客厅。”
“谁让你瞒我？”俞皓带着不满。
“原本的飞机取消了，我只能买昨晚的。”温绵川边挣开边说，“没来得及告诉你。”
“没来得及？”俞皓不信，“大巴过来四五个小时，你在车上不会给我发消息。”
“六点的车太早，你还没醒。”温绵川说。
“不会留言？”俞皓反驳。
“是不是不想我来？”温绵川跳转话题，“不想我现在回去。”
“不是那个意思。”俞皓说。
“来都来了，大过年的。”温绵川摆摆手。
俞皓被他气笑了，打量这棉花团子，问道：“有没有晕车？”
温绵川嘟起嘴，“有，能放我去吃面没？”
俞皓：“没煮你的份。”
温绵川：“我还没吃早餐。”
俞皓故意逗他，把他的行李箱推到衣柜旁边，“那你吃狗那份吧。”
俞皓最终听劝，让温绵川住宋洋家里。
毕竟父母房间里没有床，大冬天睡躺椅或沙发，会冻成冰棍，温绵川也不同意。
其实才十来天没见，但热恋期的情侣一天不见如隔三秋。幸好以前俞皓寒暑假常常往宋洋家跑，所以即使待得很晚，甚至过夜，俞老爷都没说过什么。
不过两人没有在别人家乱来，很多时候敞开房门研究数学，温绵川教他怎么做模型，就像以前高中时教他怎么做数学题一样。
当然会有忍不住的时候，二十出头的男生，身体的渴望在冬日里依然如干柴，随时擦出火花。更不用说俞皓才十八出头，总能把温绵川搅得丢了魂似的。
“会不会被发现。”温绵川害羞地裹着被子，看俞皓把清理完的纸巾丢垃圾桶，心脏还怦怦地跳个不停。
“我等下丢掉。”俞皓轻描淡写地，将塑料袋扎了个结。
“你呢？”直勾勾盯着他，眼神游移到他裤腰上。
“我不用。”俞皓抓起床边的毛衣穿上，“弄太久阿爷要回来了。”
“你是嘲讽我快吗？”温绵川攥着棉被一角。
“没有。”俞皓笑笑，隔着棉被抱他，“你舒服就够了。”
温绵川从棉被底下探出手要摸他，但被俞皓抓住不让碰。
“真的不用。”俞皓哄着，“我去煮面，给你加个火腿肠？”
“我想吃你的火腿肠。”温绵川表情很认真。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色。”俞皓戳了一下他脑门。
“你不喜欢？”
“不是，怎么老这样问。”
“怕你不喜欢不说。”
“快穿衣服。”俞皓把床边的裤衩递过来，“等下阿爷要回来了。”
最近每次吃饭的时候，院子里都会来条白色的狗，不知道咩咩从哪招回来的，大方跟它分享食物。
“是不是咩咩女朋友呀？”温绵川有次忍不住调侃。
“公狗来的。”俞老爷瞅两眼说，“要是母狗早生一堆在家咯。”
温绵川没接话，默默吃饭。
“不中用哇。”俞老爷继续说，“全村的母狗都不沾这条狗，阿辉那条新狗生一窝了。”
“还不是你把它养得太凶。”俞皓说。
“不凶怎么守家？”俞老爷瞪起眼问。
“那你别嫌。”俞皓语气很不耐烦。
俞老爷白了他一眼，嘟哝道：“顶心顶肺。”
出门丢垃圾时，温绵川没怎么吭声，俞皓知道他肯定又乱想东西，撞撞他肩膀，“阿爷说的话别听，他没文化字也不识几个。”
温绵川摇头，“只是觉得，有时候你跟爷爷脾气挺像的。”
俞皓像是被他说穿了，问道：“哪像？”
“你们拌嘴的时候。”温绵川看向他眼睛。
俞皓保持沉默。
“还有生气的时候。”温绵川继续说，“眼神一模一样。”
“我哪有对你生过气。”俞皓闷声闷气地。
“现在是没有，以前肯定有。”
俞皓不想承认。
“你要是不想像爷爷，少跟他吵架嘛。”温绵川声音轻轻柔柔地，“快开学了。”
不难听出对方是什么意思，可俞皓却先想到另外一件事，说道：“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温绵川问。
“去我爸妈那看看。”俞皓说。
“你是说……”温绵川欲言又止。
“介意吗？”俞皓问。
“就我们俩？”
“嗯。”俞皓说，“要是觉得介意就算了，毕竟过年……”
“不介意。”温绵川说，“我百无禁忌的。”
冬天的清早又黑又冷，俞皓提前买了瓶烧酒，小心翼翼地打开院门，避免扰醒睡梦中的咩咩。
两人碰面后，俞皓领着温绵川沿着乡间小道走，从公交车站旁拐入另一条小道。
寒风呼呼地吹，温绵川不禁问：“你真不冷吗？”
“不冷。”俞皓摊开手掌，“牵手，等下山路有点窄。”
“会不会被人看到？”温绵川显得有些犹豫。
“鬼会看到。”
他们打开手机照明功能，清理坟墓周边的杂草，用矿泉水清理和擦拭墓碑，再倒了三杯烧酒。
两人的手冻得没什么知觉，但紧紧相牵，站在墓前直到天边渐渐亮起来，看得到墓碑刻的俞字。
“走吧。”俞皓觉得差不多，牵着温绵川往回走。
“不说点什么吗？”温绵川小声问。
“不用，他们会知道的。”
第48章 愣头青
◎“你占我便宜。”◎
第二学年的课还是很满，但相较第一学年来说算是宽松许多。
俞皓继续做着学生助理的工作，同时专业课老师推荐他去参加校内竞赛选拔，说今年有好几项数模比赛，让他可以去找朋友或同学组队报名。
“反正还有时间。”数分的李教授递过来报名表，“你可以慢慢找队友，要是有想法随时找我。”
“但我才大一。”俞皓说，“不是打好基础更重要些吗？”
“你基础本身很扎实。”李教授说，“只是校内选拔，可以试一试，不成功也当作积累经验，你迟早要参加的。”
“好，谢谢教授。”
他拿着报名表回宿舍，刚好有两位舍友在，便问他们有没有兴趣。马俊要忙学生会工作抽不出身，而纪益鹏则表示要参加支教队面试，分身乏术。
“支教队？”俞皓不解地重复一声。
“你师哥不是大队长吗？最近招新你不知道？”纪益鹏反问他。
俞皓有点心虚，“知道。”
“其实你为什么不去？”纪益鹏继续问，“避嫌？”
“不适合做老师。”
“不会啊。”马俊搭腔道，“你之前教我们英语不是教挺好的。”
“因为你们有基础。”
这时罗子超打着手游推门而入，俞皓顺着问他要不要参加。
罗子超愣了愣，停下手中的游戏，问道：“皓哥你真的凑我玩？我全宿舍垫底呢。”
“别这样说。”俞皓说。
“那还要找多一个人吗？”罗子超问，“不是说三个人最好？”
“你找找人？”
“没问题。”
话音刚落，俞皓收到温绵川消息，说刚刚坐上高铁，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回到学校。
作为数院的风云人物，温绵川比俞皓要忙得多。不仅要完成至少2篇文献报告，为研二铺路。还要参加常教授交代的项目工作和学术交流会，经常省城外地两头跑。
两人在公寓时，温绵川经常抱着个电脑写报告，要不是有俞皓守着他，估计得弄到三四点才肯爬上床睡觉。
但温绵川睡觉都不太老实，总想摸俞皓的腹肌。嘴上说只摸摸，不干别的，但手老往特殊部位靠拢，弄得俞皓只能抓住他的手，像哄小孩似的哄睡觉，不让他胡来。
盼了四天，俞皓终于把他的师哥盼回来，时间一到就冲出宿舍。刚下楼便看见温绵川站在大松树下，背着书包朝他挥手。
“不是说在饭堂等吗？”俞皓把他的书包背自己身上，“刚还说到校门口。”
“着急见你嘛。”温绵川毫不掩饰，“要不要回家？反正你下午没课，我也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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