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付纯有很多地方让他感到惊讶,甚至是触动。
例如他本人都没有将明天的见面当回事,而付纯却焦虑到睡不着觉。
他很清楚,付纯同他以往接触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那些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金钱、资源、人脉或者是其他东西,而贺添同他们的往来游戏是一种利益互换。他们给予贺添想要的情绪价值,巴结他上赶着讨好他,然后贺添满足他们的欲望。就这么简单。
但付纯不一样。
付纯很单纯,眼神也很干净,当他用那双纯粹的眼睛注视贺添时,贺添能够直观感受到他的真诚,是真心想要为他做些什么,与他的身份无关,与他所拥有的资源无关,仅仅是为他这个人。
为他贺添。
付纯的真诚,如同他本人一样纯净,没有任何瑕疵。
贺添能够感受到付纯对他的吸引,像正负极相吸,不可抵抗。
但他不想要亲密关系。
他将情侣间的亲密关系视作束缚,如扼住喉咙的手,或直抵胸口的利剑。即便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发生变化,他也不想对此做任何争取。
他要继续游戏人间。
“贺添——”
一道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到贺添耳边,虚无缥缈般,仿佛风一吹便消散了。
贺添置身于磅礴大雾中,雾气浓重,看不清周围任何一物,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如被困在虫蛹里。
远处不断传来呼唤声,叫他的名字。他对这声音无比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的声音。他站在原地,转来转去,试图寻找声音的方位。
“贺添。”
那道声音越发清晰,对方仿佛就站在自己背后。
贺添转过身,浓白迷雾渐渐消散,他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点:天台之上。
天空辽阔,云朵低垂,如流水缓缓而行。
而他面前,是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连微笑都格外吃力,皲裂的嘴唇破血,仿佛下一秒便会碎掉。
他的背后是茫茫蓝天,高耸的建筑群在他身后变得渺小,以及城市中心的标志性塔也只展露一个尖角。
男人翻过天台栏杆,双脚踩在边缘地带,半只脚临空,唯有两只手还抓着生锈的栏杆。
看到贺添的那一瞬,他脸上展现出苍白笑容。
贺添的心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死亡从未与他如此之近,仿佛手持巨大的镰刀站在他身后,静静地注视着他。
贺添眼睛直盯着对方悬空的半只脚,伸出手,想要拉他回来,想说别跳,下来好吗,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听话好吗……
可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说,我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你是不是就没法和我分手了?”
贺添拼命摇头,眼睛布满红血丝,几乎要跪下来求他别跳。
可对方只是朝他笑,露出他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温柔笑容。那瞬间,他的笑容跟贺添印象里面第一次认识他的笑容重合了。
然后,他松开手,轻盈一跃,身影消失在贺添眼前。
“不——!”
贺添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冲力,冲破喉咙,绝望的嘶吼响彻云霄。
他冲上前,双手撑在栏杆上,看到一楼到处是尖叫乱跑的人群,车辆围堵住了。而他的正下方,是一个破碎的身体,溅开的鲜血和脑浆染红了道路。
贺添的瞳孔里面只有那四溅的鲜血和摊开的残肢。
贺添猝然睁开眼,猛地喘息着,脸上全是眼泪。
他坐起身,曲起两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然后低下头流泪。
第24章 我做了一个噩梦
付纯在自己的卧室内醒来,头发睡得凌乱,人也一脸懵。
不知为何,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自己焦虑睡不着觉,去客厅倒水喝,结果惊扰了贺添,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喝酒聊天,互相喂酒。
甚至还接吻了。
想到这儿,付纯情不自禁摸了下自己的嘴唇,软软的,梦里面贺添的嘴唇也是如此。
他脸一热,又埋进枕头里。
这天是周六,贺添不用上班,而付纯提前跟老板请过假,也不用上班。
付纯醒来后因为那个梦脸红害羞,又在床上赖了会儿,怕耽误见父母的事情,没敢多赖便起床洗漱。
然而客厅静悄悄的,贺添还在房间睡觉。
等付纯做完早餐,甚至是吃完早餐,贺添仍没有出卧室,起床比以往都要晚。
付纯虽心里纳闷,但也没有喊贺添起床,怕他想多睡一会儿,给他留了早饭。然后自个儿坐在客厅看电视,将电视声音调到最低。
将近十二点,贺添才从卧室出来,脸上没有刚睡醒的朦胧惺忪,而是乌云密布阴沉沉的,似乎心情很差。
他瞥了眼沙发上的付纯,没有理会他,只当作没看见。
“肚子饿了吗?”付纯暂停电视问。
贺添没有回答,径直走向厨房,揭开煮锅的锅盖,看到黄澄澄的南瓜粥。
付纯疑惑,穿上拖鞋,同样进入厨房,打量贺添的脸色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贺添手刚碰到铁勺,付纯便很有眼力见地递给他碗。贺添盛了碗粥,端到餐厅桌前坐下。
付纯坐在贺添斜对面,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添撩起眼皮,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
“好吧,不想说也没关系。”付纯放弃道,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
付纯能理解,因为他也有很多事情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出于一种不必要的担心,他觉得有必要告诉贺添自己一直在他身边陪伴他。
贺添没理会,当作没听见。
这种情况不止一次发生,上次在贺添办公室,贺添也是如此将他视作空气。他们还险些吵架,虽然贺添当时很快便向他道歉,可最后也没告诉他这样做的原因。
现在也是,莫名其妙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不理人,这样真的很伤人!
付纯两手托脸,微微蹙眉,看着吃饭的贺添走神。
“我做了一个噩梦。”
贺添低头喝粥,突然打破了沉默。
付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告诉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
贺添瞥他,没好气问:“笑什么?”
付纯眼睛弯弯的,他突然觉得贺添很可爱,像个小孩子一样,会因为做噩梦而小发脾气。
“原来你心情不好是因为做了噩梦。”付纯说。
贺添不回答,垂眸抿了口南瓜粥。
“很真实的噩梦吗?”付纯问。
付纯小时候经常做噩梦,那些梦总是如此逼真,使他醒来后会短暂地被困在恐惧之中。
贺添半晌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不是吗?”付纯看着贺添,语气十分温柔。
再恐怖的噩梦终究会迎来惊醒的瞬间,黑夜过后一定会是黎明的降临。所以,一切都会过去的。
贺添低头看着碗里的粥,付纯看着他,突然发现贺添眉毛尾部有一颗很不起眼的小黑痣。
贺添喝完粥,起身去厨房洗碗。等他洗完碗出来,付纯还在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脸色,问:“心情有好一点了吗?”
贺添脸上一片空白,带着几分冷漠斜眼觑他,“我说没好你打算怎么安慰我,要亲一口吗?”
付纯:“?”
他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和贺添对视几秒,半晌才从他的脸上找出破绽,确定贺添在和自己开玩笑。
“不要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和我开玩笑!”付纯恼羞道。
贺添笑说:“怕误会吗?”
看到贺添真真切切笑出来,付纯这才松了口气,怨怪说:“你吓我一跳。”
结果贺添身体前倾,脸凑到他面前,似笑非笑说:“亲一下?”
付纯:!!!
“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
付纯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和贺添嘴对嘴过渡酒水,顿时脸有点热,立刻推开贺添,身体往旁边一闪。
贺添笑了几声,没有强迫他。
付纯想起正事问:“我们今天还过去吗?”
他们原本计划上午去贺添父母家,吃顿午饭就回来。但贺添睡到中午才起床,耽误了时间。
“不急,晚点过去也没事。”贺添不以为然在沙发上躺下说:“刚吃完午饭,让我缓缓。”
付纯:“……”
等到下午两三点,贺添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随后让付纯准备准备,要出发去见爸妈了。
付纯穿上贺添给他买的新衣服,站在穿衣镜前整体穿着,生怕哪个细节没注意,影响贺添父母的第一印象。
贺添给他准备的这身穿搭是Polo领的白色短袖配上黑色西装裤。
付纯本就长得嫩,再穿上这套衣服,显得他又年轻了好几岁,像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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