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的戒心逐渐降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舔了舔爪子。
陆什依然沉默。
贺开又道:“你上初中的时候想养小猫,还记得吗?那时我没有同意。让我现在补偿给你,好不好?我做哥哥做得很差劲,我想有机会弥补,你能再给我一次当哥哥的机会吗?”
小猫好奇地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似乎知道自己命运未定,它跳到地上讨好地去蹭陆什的裤腿,陆什任由小猫在脚边撒娇乱蹭,却依然没有开口留下它。
贺开感觉自己就是那只不被要的猫,用尽手段也没法换来一个眼神。
他心酸极了,继续做着无用的尝试:“你最喜欢黑色小猫了,对不对?你上初中的时候最爱去同桌家里玩,因为他养了黑色小猫,你总是摸一身的毛回来……你觉得黑色小猫威风凛凛,特别帅气。”
小猫翻了个身,露出肚皮,歪着脑袋。
贺开说不下去了,声音干涩:“没关系,你不想要的话,我托运带走。以后你想要了再告诉我,我再……”
就在这时,小猫发出微弱的叫声:“喵~”,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陆什的目光便柔软了下来。
他蹲下身去,掌心拢住猫咪的小脑袋,指尖没入顺滑的黑色毛发,很轻地捏了捏,揉了揉:“没说不要。”
小猫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陆什抬头看他:“买猫的钱我会转给您。”
贺开难受得忍不住了:“你就一定要拿刀扎我的心吗?”
陆什略怔了一下:“抱歉。”
他一道歉,贺开又后悔了,蹲下和他一起看猫:“不要和我这样生分,行么?就算不谈恋爱,我还想当你的哥哥,就像以前一样。”
陆什没有回应。
贺开又道:“送你一件东西好不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青蛙摆件。青蛙挺着大肚皮,两颗眼珠活灵活现。
“刚好可以摆在你的电脑架上,它是绿色的,你写代码累了可以看看它,对眼睛好。”像是生怕对方拒绝,贺开急急忙忙地又道,“你觉得它熟悉么?”
他又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动作很是小心,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只荷叶叠成的青蛙,眼珠是绿豆镶成。荷叶已经泛黄,边缘起翘,可小青蛙依然生机勃勃。
陆什看着那只荷叶青蛙,眸光微暗。
“你高中毕业那年,我们去江南玩,晚上坐小船看莲花灯会,你用盛糕点的荷叶叠了这只小青蛙。”贺开说,“那时我惹你不高兴了,船靠岸后,你跳下船走得飞快,忘记拿它。还记得吗?”
他想告诉当年的男孩,他的每一份爱好,他都替他保存。
陆什声音冷淡:“不记得了,抱歉。”
“没关系。”贺开把摆件放在他的电脑架上,“我让人按照它,做了它,是不是很像?这只送给你好不好?荷叶的我要自己留着。”
两只不同材质的青蛙,神态如出一辙,憨态可掬。
贺开又道:“不值钱,很便宜。”
陆什最后看了一眼青蛙:“您该去机场了。”
陆什还有些咳嗽,嗓子不舒服,一路便不怎么说话。无言地到了机场,临走前,他拿出一个纸袋子递过去:“您的东西。”
贺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上次他给出去的银行卡。接过时他掂了一下,重量不止银行卡。难道是那只摆件青蛙……他的心又开始酸苦。
陆什道:“祝您一路平安。”
贺开低声道:“你回去记得吃药,按时吃三天,每天三次。”
“谢谢,我会的。”
“那,我走了。”这次一别,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贺开鼻腔发酸。
他走出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声音。
“贺先生。”
他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感冒会通过唾液传染。”陆什漫不经心地说,“您这几天注意身体。”
贺开差点没站稳。昨晚他偷的那个吻,被发现了。
还没等他说话,陆什又道:“以后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还是不要见面了,别人会误会。”
……别人?新男朋友么?
悬在头顶的剑终于斩下,贺开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肖想的余地。
浑浑噩噩地走在人流中,贺开打开那个纸袋,里面除了银行卡,并不是他送出去的小青蛙摆件,而是……一管止痛消炎药膏。
手指上被滚水烫过的地方已经红肿破皮,疼痛不已。他一直在小心翼翼掩藏。
-
桌上,八副分好的药,用白纸分别包好,写着1-8的数字。
数字8的药包上打了括弧,写了一句“不苦的药没有了,这包会有点苦。如果恢复得好,这包就先不吃。”
陆什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
小猫在他脚边蹭蹭,他把小猫抱到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柔软的毛发。小猫舒服地露出肚皮撒娇,用小爪子勾住他的衣服下摆。
陆什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把衣服从它的指甲里解放出来:“乖一点,好吗?”
小猫懵懂地舔舔他的手指:“喵呜~”
逗了一会儿小猫,陆什的目光落在电脑架上,通体碧绿的小青蛙憨态可掬,绿豆眼无辜地和他对视。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会儿,拉开抽屉,随手把小青蛙扔了进去。
电脑架便恢复了空荡。
第27章
回国途中, 接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贺开躺着几乎没动,不吃不喝, 一遍遍流眼泪。
两个多月的痛苦煎熬,换来短短一个夜晚的相处,却把他往失恋的深渊推得更深。
“没有特殊的事情就不要见面了。”
“别人会误会。”
“买猫的钱我会转给您。”
“您有自由谈恋爱的权利。”
“我们已经分手,您不用告诉我这些事情。”
“不记得了, 抱歉。”
……
诛心的话一遍遍在贺开耳边回荡,他想,陆什不应该当程序员, 应该去当狙击手。甚至不用瞄准, 每一发进攻都正中靶心, 精准打击。
他早该知道, 陆什不是会和前任藕断丝连的人。
是他心存侥幸。
他回想那个吻, 青年还在昏睡中,嘴唇干燥,柔软, 滚烫,带着一丝丝清甜。他恋恋不舍, 饮鸩止渴, 直到那苍白的嘴唇恢复血色。
飞机穿过黑夜与白昼, 穿过云层, 穿过落日的霞光。
贺开流着泪, 在心里怨恨陆什。怨他连一丝温柔、一丝念想都吝啬给他。
可他心里又无比清楚,就算陆什给了,他也只会想要更多。
千怨万恨,终究只是怨他不爱他罢了。
怨了一路, 可当飞机落地,贺开仍是握紧手机,紧盯信号栏,在恢复信号的一瞬发过去消息。
『我到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陆什:好。』
这是两个多月以来他收到的第一条回复。
贺开立刻又发:『感冒好点了吗?嗓子还痛不痛?』
『陆什:我没事。』
『贺开:记得按时吃药,多喝热水。最近流感多发,容易反复,一定不能马虎。』
『多谢关心。』陆什回复,『您也注意身体。』
礼貌却疏离,还是收尾句。
贺开知道,这一次聊天到此为止。
果不其然,接下来发过去的消息没有再收到回复。
贺开不死心,突突突又发了一大串。问他有没有给小猫咪取名;问他喜不喜欢小青蛙摆件;问他周末会不会无聊;问他是不是喜欢看画展,如果喜欢,他这里还有其他画展的门票;问他最喜欢的花是不是蓝风铃……
全部石沉大海。
在陆什发烧昏睡的那几个小时里,贺开发过去消息。每发一条,床头的手机都震动一下。
贺开心想,如果讨厌他,陆什为什么不拉黑他,甚至,为什么不屏蔽他。
那些疯疯癫癫的绝望话语,陆什每一条都看了么?
既然看了,那为什么不回复。
既然不回复,那又为什么要看。
回家后,贺开消沉了半个月,整个人恹恹的,工作上的事情除重要的应酬外,一律搁置,公司的事务积累了一大堆。
每晚抱着手机以泪洗面,发去消息,却又懦弱地不敢拨通号码。
一个阴沉沉的下午,处理完必要的工作,贺开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架上的莫比乌斯环发呆。
一个内线电话拨了进来:“贺总,一位姓姜的先生在会客厅,说是给您送画展门票。”
贺开想起来,前几天和沈氏的沈总吃饭,闲聊时提到他刚去看了画展。沈总便说,他有个画家朋友,开了私人画廊,正好最近有一场画展,要不要送他两张门票。贺开说好。
想必这位姜先生就是沈总说的朋友。
贺开强打精神,回复:“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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