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广场临江的围栏处,绕着溜达了好几百米,几乎快到安江大桥入口,才听身后的人开口:“你到这里干什么?”
宁烛回过头,笑说:“这不是在等你说话么,我还以为你把正事给忘了呢。”
窦长宵怔了下,随即表情忽地恢复了先前的正经冷然,说:“当然没忘。晚饭我陪你吃过了,你答应过我会把那个视频删掉。”
宁烛眉尾微微扬起,“我哪有这么说过,我只说让你‘先’陪我来吃顿饭。”
“……”
那句话的确是这么说的,窦长宵无可反驳。
“你到底想怎么样?”
身后挤过来一对拍照的情侣,Omega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窦长宵的后背,也没有道歉。窦长宵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往宁烛的方向靠了靠,离那Omega远了些。
紧接着他的袖子又被人扯了扯。
窦长宵低下头,宁烛正用手指松松地捏着他的外套袖口。
然后他听见对方不知羞耻的声音:“那,能不能让我闻一下你的信息素?”
窦长宵:“……”
尽管打过抑制剂,但Omega在发情期本能地想要得到Alpha的安抚。宁烛白天只要稍微静下来,就会想到窦长宵那个椰子味道的信息素。
那味道似乎具有成瘾性,闻过一次就要上瘾,平常的日子宁烛可以用理智抵抗,然而处在发情期,理智和意志都变得很不堪一击……连顿难吃的晚饭都能攻陷防御。
宁烛说完,突然觉着自己语气应该强硬一些,更有威胁性,于是把声音压低,“让我闻闻你的信息素,我就答应你删视频。”
窦长宵把自己的袖子从宁烛的手指里抽出来。
宁烛笑道:“只是闻闻味道而已,又不让你做别的什么。有必要这么介意?”
他又忘记压嗓子,声音立刻就变得有点轻浮。窦长宵没有说话,深色瞳仁里本就不多的情绪变得更加轻浅,用眼神施舍给宁烛一个“滚”字。
宁烛也不恼,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手机。
窦长宵的目光便落向他的手。
宁烛:“真的,就让我闻这一次,我保证放你走,让这个视频从世界上消失。往后绝不会纠缠你。”
“我拒绝。”
宁烛蹙起眉,“不给标记就算了,信息素也舍不得让人闻闻?交易可不是这么做的啊……”
“好吧。”他也不失落,“那我只好每天晚上把你发酒疯的视频复习一遍了。”
窦长宵:“……”
每天晚上,复习一遍。
宁烛说完,真的就打开相册去翻视频,作势要开始今日份的复习。
窦长宵一呆,下意识地伸出手阻止。宁烛以为对方要抢,立即往后退半步抵住围栏,拿手机的那只手藏到背后,笑道:“哎哟,打算销毁证物么?不守规矩可不好啊,长宵。”
窦长宵恼道:“我没有。”
宁烛臭嘚瑟着,没注意到旁边那对情侣拍着拍着就开始进行走位了。
其中的Omega面朝着Alpha的镜头比了个剪刀手,摆出活泼可爱的样子,然后突然毫无预兆地蹦跳着往后退了几步,撞到宁烛背着手臂的那边肩膀。
这一整天,宁烛的浑身上下都跟就服用过十香软筋散似的,被对方这毫无预兆地一碰,手臂一软,“证物”便十分滑溜地从掌心滑落。
紧接着,“噗通”一声。
听声音,大概把江面砸出了一个不小的水花。
宁烛:“………………”
我。
操。
宁烛的嘴角很轻微地抽搐两下。
撞他的Omega还疑惑地回头看看宁烛,一脸无知觉地说:“不好意思呀哥哥~”
宁烛绷着脸,转过头,咬牙缓声说:“没关系呢……弟弟。”
那个Omega便蹦蹦跳跳地绕过他走了。
“……”宁烛这辈子头一次这么强烈地想要开除某个人。
可惜对方不是他的员工。
他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背手的姿势,心下比安江水的温度还要凉,就这么凝固了小半分钟。
等化冻以后,他重新看向窦长宵,勾了勾唇,维持表面上的从容。
“……放点信息素又不会少块肉,”宁烛面不改色地把这出戏唱完,“这买卖对你来说很划算的。”
说不定呢,宁烛想,这小子的角度有可能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也可能没有听见那个声音是不是?
窦长宵没有说话。
宁烛微微侧过身,转到窦长宵看不到的角度,抽回背在身后的手。
然后,他借着夜色遮挡,煞有介事地将一把空气塞进长裤口袋里。
宁烛拍拍口袋,跟窦长宵对视,“嗯?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对方的表情看起来跟其他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眼珠黑冷,唇线平直,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情绪……可又不像是完全的平静。
宁烛:“……”
他的眼球被风吹得有点酸,但没敢眨眼。
窦长宵忽然避开他的视线。
“……嗯。”
宁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有点不敢置信:“你说‘嗯’……你同意了?啊?真的假的?确定吗?”
窦长宵静了两秒,道:“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招。”
这小子果然没看见!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宁烛在心里敲锣打鼓地放了个鞭炮,笑逐颜开:“我这个人最守信用了。”
他又瞅瞅窦长宵的脸,莫名有种直觉:对方这会儿似乎特别好说话。
刚讲完“最守信用”,宁烛又开始蹬鼻子上脸,凑过去笑眯眯地加码:“给我闻两次吧?”
“……”
窦长宵:“为什么?”
因为特效药多吃一次就是赚到。
宁烛编不出合理的理由,只反问:“一次跟两次对你而言差别不大吧?”
“很大,我还得再见你一面。”
“……”
宁烛噎了下,继而抬眉,无声地摸了摸衣袋。
窦长宵:“……知道了。”
宁烛:“其实我是想说三……”
“滚。”
宁烛见好就收,愉快地闭嘴了。
吃药需要封闭些的环境,宁烛迟疑道:“去我办公室么?”
窦长宵不大想到宁烛的地盘去,皱了下眉,拒绝了。
其实宁烛也觉得带人到办公室里跟人“苟且”有些不大妥当。
即使他这种“苟且”的目的是吃药治病,但从表象上看来还是太出格了。
公司是上班的地方,作为老板还是不要带头这种行为比较好。
宁烛捏着颈环,将周边梭巡一圈。
窦长宵凉幽幽地说:“……你在找酒店吗。”
宁烛点头:“是啊。”
窦长宵:“。”
宁烛莫名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十分浓烈的后悔情绪。
这种强烈的情绪反应,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冷冰冰的大机器人脸上,让宁烛倍感意外,语气不由得小心了些:“不行吗?”
窦长宵不自然地抿了一下嘴唇,“我开车过来的。”
“哦,车上也行。”
窦长宵:“……”
什么话从宁烛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很不正常。
换窦长宵在前面带路。
安江江畔热闹非凡,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有一会没说话。
窦长宵闷头走了一段路,听到宁烛在他身后稍远的地方说:“慢一点。”
他于是把步速放得很慢,等对方追上来。
他慢腾腾地往前走,看到前面有颗小石子,把它轻轻地踢远了。
窦长宵注视着那颗小石子滚进广场上的小草坪里,眼睫垂落下来,心想:……我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第19章
窦长宵的车停得不远,两人很快就到停车点附近。
只是越是临近停车点,窦长宵和宁烛却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
窦长宵一路都没有回头看宁烛,低头想着事。
他自小由外公带大,而窦长宵的外公窦临渊又是个极守旧、也极专情的人。
窦临渊博学多识,又很有风骨,是窦长宵最尊敬的长辈,加之从小受对方耳濡目染,外公身上好的地方被他学了个十之八九。
在安江广场上不小心勾了一下宁烛的腰,窦长宵都要别扭很久。酒后失德的视频,更是多看一眼就要爆炸。
随随便便给其他的Omega闻自己的信息素,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伤风败俗的行为。
两人本就走得不快,此刻再有意磨磨蹭蹭,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但再磨蹭也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窦长宵沉默地解锁车,宁烛则哑巴似的绕到副驾拉开车门。
上次他也是在对方的副驾上坐着,不过那时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把窦长宵拐上不归路,没留意其他。眼下他坐进去,打量两眼车辆内设。
车内除了一些必要的设施,几乎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摆设。唯一一个称得上是装饰物的,就是车内后视镜下面挂着的一枚银色的金属牌,骨头形状,似乎是宠物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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