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养得、得起一只狗。”
郁元放下狗,关上门,去卫生间里简单冲洗,小宝就在后面跟着他。
客厅里传来元斯年的踱步声和嗤笑:“毕竟一只瘸腿的混种狗,你现在把它丢在马路上也没人要。”
虞新故朝他十分抗议地汪汪两声。
郁元换好衣服出来,灰扑扑的脸又变成个糯米团,和元斯年没什么气势地强调,“不许这么说我的狗!”
虞新故舒服了,舔舔郁元的小腿。
元斯年的目光从郁元脸上移到他已经白净的颈间,又收了回来,说:“把当初签的合同给我。”
郁元应了声,把合同从卧室拿出来。
元斯年大致扫了几页,嗤笑一声,把本子丢在茶几上:“这东西你也敢签,连分红都不明确!”
再说这些也没用,郁元收了起来,想直接碰到垃圾桶。
“别扔,以后抓到人这是证据。”元斯年把东西夺了过来,还不忘损人,“这么为骗子着想?”
郁元懒得跟他理论,转身进了厨房:“家里只有面,你吃不吃?”
元斯年往沙发上一坐,大爷似的翘着腿:“不吃你现在赶我走?”
“都不会好好说话。”郁元嘀咕着,打开了冰箱,“鸡蛋不够了,只能给你放一个。”
元斯年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他这幅样子,显得跟郁元有多熟,仿佛自己也成了这房间的主人,虞新故蹲在厨房门口守着郁元,盯着元斯年看,心里的脏话没停过。
元斯年全然不知,左右环顾一圈,目光不经意落到厨房一瞬,又落到一旁郁元的薄被上。他手指撵着被子一角,像是检查厚度,好一会儿才放下,然后拿起茶几上郁元用过的水杯,仰头喝剩下的水。
水杯一放下,他便看到郁元养的那只丑狗一脸敌意地瞪他,给自己拿走了它嘴里的肉似的。
金风园没有餐桌,两人一狗围着茶几坐。
虞新故的食盆就在茶几旁边,郁元把自己的鸡蛋分他一半,跟元斯年坐一起嗦寡淡的鲜虾鱼极面,两人离得近。
平时小沙发上只有郁元和虞新故,这小空间像是委屈了元斯年这尊大佛,所以他才跟身上有跳蚤般动来动去,手臂还时不时碰到郁元的,打扰别人好好吃饭。
虞新故是看不过去了,叼着食盆到茶几中间,硬生生在两人腿下坐着,还收了收尾巴,不让元斯年沾到自己油亮的毛发。
“嘶,”元斯年把脚缩回来,生怕狗把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弄脏了,对郁元说,“吃完饭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虞新故从食盆里抬头,见郁元一脸犹豫。
“我、我再想想……”
元斯年从包里抽出张湿纸巾:“饭都要吃不起了还想什么?想怎么去找王里德要钱?”
郁元夹面条的动作顿了顿,不说话了。
元斯年揶揄道:“你打三个月的零工,能攒出来后面的房租吗?金风园这种破房间,整租也要快三千,你现在付得起?”
“可、可是我就这么回家吗?”郁元低着头,闷声道,“太丢人了。”
元斯年把湿纸巾丢到垃圾桶:“被骗钱的事,我可以帮你瞒着。”
郁元用手指抠着鬓角旁边的皮肤,欲言又止。
“可我妈那时……说再也不想见到我。”
“郁元你有没有脑子?她真想跟你断关系,你爸还会悄悄给你发消息吗?”元斯年凑近了,托着下巴看他,“你当初是为什么跟家里闹掰的?现在你分手了,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话音落下,虞新故仿佛被砸蒙了。
自从毕业那年,郁元跟家里不欢而散后,是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但他很少和虞新姑提起家里,更是从来没说过跟家里断绝关系。
失业的几个月里,他也并没有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
所以郁元是和家里出柜,才导致才不欢而散,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去过一次的吗?
虞新故怔然抬头,望着一言不发的郁元。
“自从你离开以后,姑姑的身体就不算好,我陪着去了几次医院了,这些姑父没跟你说过吧?”
郁元立刻直起身子,皱眉道:“我妈……我妈她怎么了?”
元斯年用手指戳了戳郁元胸口的位置。
郁元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心脏病?”
“你自己回家看看就知道了。”元斯年起身,“不早了。”他往外走,比格居然像傻了一样挡在他前面,目光直勾勾盯着郁元看。
元斯年啧了一声,用脚踢它,示意它给自己腾出位置。
狗朝他叫了一声,好像多冒犯自己似的,骂骂咧咧垂着尾巴贴到了郁元的另一侧。
“脾气还挺大,”元斯年和郁元说,“明天八点。”
他拿起公文包往外走,链条没有拉紧,露出一小节深蓝色的工牌带。
虞新故看到上面的标识,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猛地伸出爪子够住。
“唉!”元斯年皱着眉把包用力扯了回来,“滚开!”
自己的工牌竟然就这么掉在地上。
上面赫然写着“中连研发中心”,下面是一排整齐的英文,title竟是部门经理。
他狐疑的盯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元斯年。
“管好你这狗,不然回去我让姑姑把它扔了!”元斯年将工牌从狗爪子下夺了回来,气急败坏地吼道。
当晚郁元和虞新故各怀心思,都没睡好。
比起元斯年重新回到中连,更让虞新故不能接受的,是郁元竟然为了他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里闹掰。
郁元是面团一样软的性子,被人骂了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整段的话,要怎么在父母面前坚持着说“我喜欢上一个男人”,会不会挨打,挨骂?疼不疼啊?
和自己在一起,被冷落,被丢在枫庭湾大而空的房子里时,有没有后悔过?
一定有的吧?所以在分手了郁元真的变成无家可归的人,才会以那样的速度枯萎,在痛失区区十八万后想到轻生。
虞新故掀开了冰山一角,冰山下藏着的是郁元没让他看到的滚烫熔岩,烫得他心口发疼。
“妈……对、对……”
他听到郁元呢喃着,不安地皱起眉。
虞新故把被子给他往上盖,自己将头放在郁元的颈侧,让他不小心偏头时能有个依靠,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
次日,虞新故顺从地跟着郁元一起收拾,做些帮郁元把垃圾丢到外面,接住没扶稳的行李箱等小事。
快到八点,路虎揽胜又停在楼下,郁元拉着行李箱和狗出门了。
虞新故一到楼下就被熏得打了个喷嚏,元斯年不知是喷了什么香水,闻着一股子东南亚味。
兴许是因为要回家,元斯年今天特意抓了头发,换了个半框眼镜,穿长辈认识的奢牌休闲服。
北城到门江两个小时的车程,高速上不能开窗户,虞新故被熏得头疼,晕乎乎听到元斯年数落郁元痴心妄想,居然真以为凭他的本事能赚钱。
郁元一句句听着,也不反驳,也不冷场,回几个语气词罢了。
下了高速,等着检查时,元斯年像是说累了,从后视镜里飞快瞥了眼,问:“姓虞的真没再找过你?”
郁元皱眉说:“没有。”
元斯年哼了声,嘴角勾起个不明显的弧度:“早说他这人傲得很,跟你就是玩玩。”
郁元重重吐了口气,回头喊了声:“小宝?”
宝虚弱地“嗯呜”一声,郁元伸手过去摸它:“马上就到了。”
“畜生罢了,还挺当回事。”元斯年踩了脚油门。
路虎停在幸福家园外面的停车场,郁元把无精打采的狗抱下来,狗在原地缓了会儿,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低着头,脊背一下下往前拱着。
元斯年弯着身子研究车侧的一道用放大镜才能检查到的划痕,没空关心其他。
刚把行李箱放地上,郁元就听到身后“啊”的一声,给吓了一跳,回头时发现元斯年脸都绿了,整个人呈现个大。
脚上那双运动鞋的显眼大标已经被黄绿色的呕吐物覆盖,看着都能闻到味道。
“郁元!能不能管好你的狗!”元斯年吼道,“回去给我刷鞋!”
狗就坐在旁边,十分通畅舒服地眯着眼睛看郁元。
虽然挨了郁元一记头槌,虞新故看到元斯年黑成锅底的脸,心里十分痛快。
他虞新故自小就众星捧月般长大,他不肯受委屈,也不让亲近的人受委屈。
元斯年让郁元难受了,还喷香水熏人,活该被吐一身。
两人一狗,顶着三种不同的神色进了幸福家园。
虞新故很少来门江这种小地方,上次过来是个冬夜,都没看清幸福家园的全貌。
这次来是白天,周围的花坛和民房都变得高大。
草坪没人搭理,有的楼顶瓦片都剥落,虞新故踩在高低不一的地砖上。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甜宠文 破镜重圆 救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