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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砍杀俱乐部_孙黯【完结】(13)

  但那又如何。

  他低下头,任凭闭合的眼帘外侧弥漫起暗绿的浓雾,将丝巾的两角在自己的脑后交叉,打结,鬼面舞者再次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或许诺的意味,当他陷入视力缺失后的相对静止,听觉和触觉都放大了数倍,须臾之后,他听见窸窣的摩擦声,一声从沉闷到舒畅的呼吸,最后是面具反扣在茶几上的轻响。舞者将鬼面摘了下来。

  这无疑是偷袭的良机,只要邝衍肯动一点歪脑筋。扯下布条的速度可比日久生情快得多,更何况他们之间本就不存在什么隐形条约——可那不是他想要的。他交付自己的信任,从来都不是为了给好奇兜底。

  他抬起一只手,很快被另一个人的手接纳,掌心传来难以言喻的柔软触感,温热的唇和窄而翘的鼻尖。他意识到这个人在亲他。手像被烫到似的往回缩,亲吻却沿着手臂向上攀爬,留下一串不可磨灭的印迹,跨过脖颈与耳根相连的界线,终于抵达了他们暌违已久的梦乡。

  席至凝握着邝衍的后颈,将他拉近,吻他等待了多时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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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比较仓促,怕质量降低,修一修明天再更下半部分,感恩感谢。

  顺便说一句第一次邝衍做0(不需要预警吧)

  第13章 暗号和勒内·马格里特之吻(下)

  或许有些不合时宜,邝衍想到本科时期赏析过的一幅画。勒内·马格里特的传世之作,画中一对男女面部皆被白布缠裹,在看不见对方的情况下亲吻彼此。那幅画的名字叫《恋人》。

  同期的学生对此众说纷纭。有人说画作的整体氛围压抑,诡谲,让人喘不过气,也有人表示马格里特的母亲自尽时正是被白色睡衣蒙住了脸,因此给他造成了持久而深远的创伤。更多的人看法则趋于感性,即“爱情是盲目的”。

  即使双眼被蒙蔽,我也笃定我亲吻的是对的人;就算双方都没有以真容示人,也不妨碍他们相爱。

  至少在这一刻。舌尖交缠的热度是如此鲜明,席至凝还能尝到邝衍口中一丝濒临消散的酒香的余韵,舌头和嘴唇都软得出奇,又因着醉意或是蒙眼加剧的感官刺激,被吸吮和舔舐都会轻微地战栗。

  与其说是生疏,用生涩来形容似乎更为贴切?席至凝注意到了此间的割裂感,只是无暇去追溯来源。指尖探入对方翻卷的衣摆,抵着背脊的沟壑一路上行,线条紧实的腰腹随之显露,虽然一早就对室友的自律有所耳闻,亲眼目睹还是让他的眉毛上挑了零点几度:练得这么好,我亲一下不过分吧。

  于是唇舌紧随其后,循着那些已知和未知的疆域继续拓展,他如愿听到了一声低抑的喘息,深埋在褪去的衣物和牢固的尊严背后,邝衍有些惊慌地抓紧他的肩膀,为自己发出这种反常的声音感到窘迫,又或者是因为,两个人都起了反应。

  席至凝吻他发烫的胸膛,又捏了捏他的耳垂,他温习这个动作的含义,“可以吗”,摸头发是“请放心”。

  吻手心是“我在这里”。

  他哑声说:“……嗯。”

  裤子的纽扣被解开,拉链下滑,席至凝扣住他的腰,和自己紧贴在一起,感觉到同样的形状和热度时,邝衍的鼻息明显变沉重,连喉结都泛红,他第一次在一个同性的爱抚下无法自持,人生前二十几年默守的秩序都被吞吃入腹,又和另一个人唇齿相依,分食整个夜晚的秘密。

  但这些显然还不够。

  席至凝摘掉了手套,从沙发靠垫的缝隙中摸出一小盒安全套。上周还是上上周,有人点超市的外送凑单,买来之后就在哄笑声中塞进了沙发缝里。期间不知道被谁取用了一个。包装盒挤压得皱巴巴,俗气的花香味,席至凝拆出一枚叼在嘴上,牵住邝衍的两只手,绕到自己颈后,十指交叉,用力地握了握,确保它们一整晚都不会轻易松开,翻身将邝衍压在下面。

  然而下一秒,就在他暗想着、邝衍就算是个深柜,表现得也太青涩了吧,身下的人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终于道出他始终觉得违和的原因。

  “我……没有和男生做过。”邝衍说,“能教教我吗?”

  席至凝怔住了。等他迟来地接收到这句话的意思,血一股脑地冲到头顶。

  啊?第一次?

  第14章 告解和演技派

  凌晨一点半。早已过了“青春砍杀俱乐部”的打烊时间,女老板却仍坐在前厅,点着一支助眠的香薰蜡烛。蜡烛烧掉四分之一时,后台传来开关门声,她探出半边身子去看,走廊灯下影影绰绰坐了个人,脚边放着他从不离身的白色面具。

  老板吹灭蜡烛,走过去问席至凝:“怎么出来了?”

  “被子。”席至凝用气声说道,“借我一条被子。”

  女老板定睛看他的脸,转过头,笔直地往前走去。

  “跟我来拿。”

  一条公用的午睡毯,昨天送去干洗,今天白天刚取回来,此时正装在印着干洗店logo的手提袋里,放在老板的车后座上。席至凝拎着袋子下车,没有立即回化妆间,而是和老板站在酒吧后门抽了会儿烟。

  “别看我啦……”

  他转开脸,吸一口冰红茶味的电子烟,笑容隐在氤氲的白雾后面,少见的有些闪躲和迂回。“没摘面具,也没做全套。”

  老板从鼻子里“哼”一声。不谈前因后果,也不怪他坏了规矩,而是顺势问道:“为什么?”

  “他是直男。”席至凝说。

  两人僵持着。焦灼的气氛遇冷了几秒,邝衍蒙在丝巾后方的眼球微微滚动两下,对他诚实,也是在对自己诚实。

  “我也……从来没有对同性,心动过。”

  他只是醉了。圈套却从一开始就被设置好,他无知无觉地踩下去,还在问那个戏耍他的人。

  “我该怎么做?”

  难怪。

  “是我先入为主,以为他平时一本正经的,结果是个深柜,就想捉弄他一下。”席至凝长长地叹了声,“没想到……”

  面对同性的亲昵会肢体僵硬,最浅显的调情也领会不到,其根源就在于不喜欢男人,才没有从爱慕的角度解读他的种种行为。

  媚眼抛给瞎子看,瞎子出于礼节还接住了。多荒唐。

  “你想不到的事儿可太多了。”女老板说。

  “比如,”他咬住烟嘴,含混地一笑,“真的会有点不忍心。”

  进退只在一念间。席至凝承认自己有过动摇,不计后果地做到底也不会怎样。可是,“他第一次哎,应该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事前事后都准备充分,有宽敞的大床,还能洗热水澡,反正不该在这种地方……”

  “哪种地方?”酒吧老板打断了他的话,隔空踢出一脚,“臭小子说这话给谁听呢?”他笑着躲开,还想装可怜。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是蓄谋已久还是鬼迷心窍,他竟然痛快地选择放弃,俯身细细密密地吻下去。吻落在眉心时,邝衍不明其意,还问了他一句“什么”,他不作答,只故意在对方耳边撕开安全套包装,然后继续向下,向下,直到那双手臂重新在他背后抱紧。

  “所以你到头来还是做了。”女老板掸了掸烟灰,一副“男人就这德行”的口吻。

  “对。”

  席至凝收起电子烟,指间还黏附着那股恼人的花香味。他拿出常用的润唇膏,往亲得红肿的嘴角涂了点。“他让我教,我就教了。”

  “我要让他知道哪里是能用的……该怎么用,才会舒服。”

  对一具未经开发的身体来说,手指无疑更加温和,也更容易摸到体内的 “开关”,稍稍一拨,腰就软了,双腿亦然,随着模拟交gou的律动磨蹭着席至凝的腿,生理和心理上的壁垒都被瓦解、抚慰,最初的排斥也渐渐转化成一种递进式的快感,让人失守,最终沉沦其中。

  席至凝也脱了上衣,猜想对方或许更熟悉不穿衣服的自己,肌肤相贴时会不会感到安心?两个人似乎都没发觉,他们今晚亲吻了太多次,仿佛余生再也遇不到如此默契的双唇,只有席至凝明白,此后的每一天只会比今天更难熬。

  “我回去了。”

  席至凝打了个哈欠,把面具戴回脸上,拉了拉头顶的兜帽。他真空穿一件卫衣,衣领慷慨地开到胸口,外露的皮肤洁净平滑,没有留下任何吻痕。好一个片叶不沾身的浪子。

  结果他说:“我留在这儿跟他一起睡。你也早点休息。”

  “……”

  老板有点头晕。她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你还要回去?”

  “明早他一睁眼,发现身边空空荡荡,也太惨了点。”

  他摆了摆手,请老板先进屋,再把门锁好,在女人欲言又止的注视之下,抱着毛毯回到化妆间。屋内的情热已逐渐消退,擦拭过的纸巾和安全套都扔进了垃圾桶里,侧躺在沙发上的邝衍气息平稳,睡得很沉,剪影幽微起伏,像逶迤的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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