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桑乐说谢谢管家这些天的照顾,照顾好自己,以后恐怕不会再见了。
别墅的佣人们不知什么时候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一个个目送着傅桑乐的车离开别墅。
没有告别的话,只有引擎发动时的轻微震动。
车子驶出铁门时,后视镜里那栋豪宅在树影间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二楼书房的房门紧闭,廖翊修站在落地窗前。眼神沉沉地盯着楼下那辆载着傅桑乐的车缓缓驶出庭院,窗玻璃映出他模糊的轮廓。
书房里一片漆黑,只有烟头明灭的红点勉强映出轮廓,烟灰缸早就堆满了,Alpha突然抬手砸向玻璃,裂纹瞬间辐射开来,像张破碎的蛛网。
细小的玻璃碎片扎进指关节,血珠顺着裂纹蜿蜒而下滴落在地板上。
傅桑乐拖着行李箱回到R区那栋老旧的公寓楼时,房东太太正在门口晾衣服,她一抬头就看见他后颈还贴着纱布,手里的晾衣杆顿了顿,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回来就好。”
楼梯拐角突然传来声轻佻的口哨,流氓A斜倚在门框上,劣质烟草味飘过来:“美人儿,今晚有空没?”
傅桑乐笑着说:“好久不见。”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熟悉的咔哒声,门一开,屋里积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傅桑乐重新过回了从前的生活,每天两点一线,偶尔去便利店买些日用品。老大A不死心,又带着小弟来堵他,说什么“跟了我以后你就可以在R横着走”,被傅桑乐赶走了。
只是后颈的伤口总不见好,换了几次药还是隐隐作痛。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皱眉头,说他信息素紊乱得厉害。
更让傅桑乐不舒服的是那种如影随形的被监视感,巷子口总停着陌生的黑车,公寓楼下时不时有戴墨镜的男人晃悠。
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派来的,这世上除了廖翊修,没人会对他这个洗掉标记的Omega这么“上心”。
而且老大A除却那次之后再也没骚扰过他,让他不得不觉得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
等到伤口还是缠缠绵绵无法愈合的时候,诊所医生让他做个检查,医生拿着化验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说他的伤口一直不愈合是因为体内激素紊乱,妊娠期的Omega腺体本就敏感,更别提刚做过消除手术。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要留下这个孩子风险很大。”
诊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照得傅桑乐脸色惨白。他攥紧检查单,纸张在掌心皱成一团,声音压得极低:“如果有人来问……就说我是信息素失调,别提我怀孕。”
医生推眼镜的手顿了顿,最终点了点头,他们是多年好友,自然不会泄露出去。
傅桑乐在诊所的塑料椅上坐了很久,手掌无意识地搭在平坦的小腹上。
窗外的光线从刺眼到柔和,最后变成暮色,他始终没动过打掉孩子的念头。
回家的路上,他像往常一样在菜市场挑了新鲜的蔬菜,却在路过旅行社时停下了脚步。
玻璃门上贴满各色旅游海报,他推门进去,咨询台的小姐热情地介绍着G港的碧海蓝天。
傅桑乐拿着厚厚的旅行指南走出来时,夕阳正好照在彩页的沙滩照片上,反光刺得他眯了眯眼。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如常,出发那天,他拖着轻便的行李箱在机场排队,值机员核对证件时多看了他几眼。
傅桑乐从容地笑了笑,把登机牌和那本翻旧的旅行指南一起塞进了随身背包。
广播里正在通知登机。
没过多久,几个Alpha在机场擦着汗,战战兢兢地对电话那头道:“老板,人跟丢了,G港那边根本没傅先生的入境记录。”
D港的办公室里,廖翊修猛地站起身,实木办公桌被撞得晃了晃。他单手撑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一股山雨欲来:“什么叫跟丢了!什么时候失联的!”
“……三个小时前。”
廖翊修让助理申请私人航班,他大步往外走着,电话那头每说一个字,他都觉得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傅先生早就发现我们了,这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他中途已经下机了!”
“老板,找不到了,我们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追踪器。”
廖翊修听着那句“找不到了”突然脑中一阵刺痛,手机啪嗒掉落,他狼狈跪地捂住头,周遭人来扶他,他什么都听不见,大口大口喘息,额头的细汗不停冒出,脑海中与此同时响起了傅桑乐的声音。
——“我很擅长逃跑的,只要我想,我可以一辈子躲起来不让人找到。”
第9章 嫉妒
傅桑乐再次回到D港,才发现大多数别墅还是几年前的人,知道他因为自己丈夫欠了廖翊修很多钱,不得不带着女儿还债的故事纷纷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
傅桑乐再次见到廖翊修时,他正握着枝剪修理灌木丛,碎枝叶扑簌簌掉在鞋边。
别墅里的佣人对他客气得反常,他刚没干多久,就有人递冰毛巾、送冷饮,这种待遇让傅桑乐浑身不自在。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不想当个白吃白住的废物,所以主动揽下了修剪绿植的活。
皮鞋踩碎石子路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傅桑乐回头就看见了廖翊修。
上次因为孟逍的事被迫和这人说过几句话后,傅桑乐就再没正眼看过他。现在这混蛋阴魂不散地出现,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没好事。
剪刀“咔嚓”一声剪断横生的枝条,手起剪落,像是把它当成了某种泄愤的替代品。
廖翊修停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高档西装的布料在阳光下显得也很昂贵。
前几年傅桑乐甩掉了廖翊修的监视,其实哪里都没去,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觉得灯下黑几个字是非常有道理的,所以这几年其实一直都呆在D港。
傅桑乐在D港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可这座城市像是被廖翊修三个字烙了印。他站在便利店门口,抬头就能看见对面写字楼顶“廖氏地产”的巨型LED灯牌;坐公交回家时,车载电视里正播着廖氏集团最新收购案的财经新闻;后来他住的公寓,楼道贴了通知,整栋楼都被廖氏置业收购了,但承诺不涨租金。
傅桑乐把那张通知撕下来揉成团,纸团在掌心硌得生疼。
荔荔满可以吃辅食的年纪,傅桑乐给她喂米糊,小丫头坐在婴儿椅里不安分地扭动,他随手按开电视当背景音,勺子刚递到女儿嘴边,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突然刺进耳膜:“据知情人透露,D港廖氏继承人廖翊修与江氏集团千金婚期已定,两大集团将联手合作……”
瓷勺“当啷”砸在地下。
荔荔不满地“啊”了一声。着急地挥舞着小肉手去够,傅桑乐才回过神。
此后他就不看此类新闻,尽可能屏蔽掉生活中有关于廖翊修的一切。
他还以为他早就结婚了。
傅桑乐也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这个人。
可前段时间当廖翊修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明白有些人就像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
现在的廖翊修身量比从前看上去沉稳了一些,定制西装裹着精瘦的腰线,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想必脾气应该也没那么暴躁了,傅桑乐心想。
他刚准备抬脚开溜。
“谁让你做这个的?”
傅桑乐说:“没谁,可我们不是欠你很多钱吗?我得做事还债。”
廖翊修听到那个“我们”这两个词的时候,声音跟浸了三斤酸汁似的,带着怨气道:“你看男人的眼光真是呈现跌涯似下滑,那种轻而易举就抛妻弃子的A你还要跟他同甘共苦吗?你图什么?”
傅桑乐心想自己真是高估了廖翊修,几年过去了,嘴还是这么刻薄恶毒。
“……我承认我眼神一开始就不太好,可是孟逍不是那种人,他很好。”
廖翊修解读出了两个意思,傅桑乐觉得他就是一开始眼神不好不然怎么会找上他,还把孟逍和他对比,狠狠拉踩他。
廖翊修直勾勾盯着他:“不是哪种人?你以为他对你很好吗?那种胆小怕事的A,就是仗着自己年轻,甜言蜜语哄着你给他花钱,他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你。”
傅桑乐只允许他前进了几步,就开始往后退。
傅桑乐反应平淡:“哦。”
廖翊修被傅桑乐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堵得心口发闷,那股火气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他往前跨了半步,傅桑乐立刻又往后缩。
“你怕我干什么?”廖翊修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点说不清的憋闷,“这几天故意躲着我?”
这语气转得太快,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架势,现在倒透出几分委屈来。
傅桑乐听得一愣,心想这人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他这几天确实没踏出房门半步——可廖翊修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
不躲着他,难道还往上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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