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记错,米拉出事时,米森正在警察学院读书。
可现在的米森满身匪气, 头发及肩, 脸上还有数道伤疤。狠厉的眼神如狼一般盯着柳之杨。
完全没有一点警察样。
“托你的福啊柳警官,我被学校开除了, 我妈跳楼死了。我他妈成了个叛徒的儿子、贩毒鬼的儿子。”米森说着, 右手悄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
“米森,”柳之杨的眉头压得很低,冷汗从额边流下,“这是你父亲咎由自取。”
米森眼睛抬起, “当时我爸杀了你妈, 也是你咎由自取。”
柳之杨的手颤抖起来,他两只手紧握枪身,“你说什么。”
“我说, 你他妈咎由自取!”
话音未落,米森忽然栖身前进, 柳之杨开枪,被他侧身躲过。
米森的速度飞快,闪身到柳之杨枪下, 手中匕首一转,将柳之杨双手手腕割破。
柳之杨吃痛,手枪脱手的瞬间,他抬肘重击在米森颈窝。米森硬生生抗下一击,握住柳之杨的胳膊,马步扎下。
柳之杨知道他又要过肩摔,在被他拽起瞬间,双腿勾住他的脖颈,手牢牢勒住,和他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米森被柳之杨勒得喘不过气,正要挣扎,被黑洞洞的枪口指到眼前。
季冰拿着柳之杨的枪,愤怒地盯着米森,说:“你怎么是非不分,是你爹做错了事情!关队长什么事?!”
“你们都帮他说话!”米森已经被仇恨吞没,双眼通红:
“他和我爹是队友、是搭档,连搭档都可以出卖,他又高贵到哪里!他可以先请求队内惩罚,或者让我爹先回来接受治疗,而不是,直接把搭档逮捕,亲手送进监狱!!”
“我是警察!”
柳之杨几乎是吼出来,他翻身把米森压在身下,夺过枪,用枪口死死抵住米森额头,“我是警察,他做错了我抓了他,有错吗?我妈又做错了什么?!”
米森有些被惊到了。他见过的柳之杨,永远得体又冷漠,好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可现在柳之杨头发狼狈地垂在额前,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我妈妈又做错了什么……”
我妈妈又做错了什么,要被米拉杀了。他杀了我都好,为什么要杀了妈妈?他为什么死得那么早,让我报仇都无门……
泪眼朦胧间,柳之杨看着眼前这张和米拉有八分相似的脸,手指按在扳机上。
季冰手搭到柳之杨肩上,“队长。”
柳之杨回过神。
他是人民警察,杀了米拉的儿子,又和米拉有什么区别。
他深吸一口气,收住情绪,站起身,看着地上的米森,冷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了杀你。”米森爬起身,抹开嘴边的血,说。
季冰不屑地说:“今天是烈士纪念日,你不配来陵园。”
米森看向季冰,眉头压下,脸颊因为紧咬的后牙往外凸起。
柳之杨将季冰挡到身后,问:“那天,你为什么知道我在废弃厂房里?你身后有人帮你?”
米森笑起来,往前几步,手搭在柳之杨肩上。
柳之杨把枪口抵在米森腹部。
月光下,米森疯狂的神情中出现一丝玩味,他低头看看枪,俯到柳之杨耳边:“柳警官,你不妨猜猜,有多少人想要你死。”
柳之杨将枪口往上,抵在米森下颌,将他逼得后退几步。
“米森,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柳之杨收起枪,转身和季冰离开。
……
“查到了,甘总。”
甘川把口中棒棒糖拿出,接过小武递来的资料,招招手,让柳之杨过来。
“米森……和他说的差不多啊亲爱的,”甘川翻过一页又一页的资料,“被迫退学、母亲离世。现在在穆雅马也是没身份的黑户。”
柳之杨看着资料,眉头皱起,喃喃道,“他在穆雅马到底为谁干事?”
“管他的,”甘川看向柳之杨,“他爸杀了你妈妈,下次见到他杀了他就行。你下不去手的话,我帮你。”
柳之杨笑笑,合起资料,正要说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柳之杨“咳”了一声,接起:“有事吗?”
高峰顿了顿,他的神志已恢复清楚,知道有话不能乱说:“理事,上次谢谢你们把我救出来,我想请你们吃个饭,您方便吗?”
甘川靠在沙发上,手揽在柳之杨肩上,问:“谁?”
柳之杨把电话拿远了些:“从毒窝救出来的一个男孩儿,高峰,说要请我吃饭。”
听见这个名字,甘川搭在柳之杨肩上的手迅速收缩了一下。
想了想,甘川点了头。
柳之杨说:“位置发我吧。”
去的路上,甘川问柳之杨:“亲爱的,你怎么还有这些吸毒的电话号码?”
“哦,”柳之杨迅速编了个理由,“高峰是王欣他们的朋友。我答应过他们,要帮忙照顾好高峰。”
“只是照顾?”甘川从前视镜里看向柳之杨。
柳之杨避开眼神,直视前方,“先照顾着吧,以后有机会把他送回华国。”
“你别怪我怀疑啊亲爱的,你这怎么听着,还像是华国线人呢?”
柳之杨说:“这回真不是,哥,王欣他们你也见过,都是孩子。我能帮一把是一把。”
甘川看向窗外,“最后一次,亲爱的。”
高峰请客的地方是厂房外面的烧烤摊,他不敢离开太远,生怕又被抓了。
这烧烤摊靠海,晚上坐在店外,凉风习习,倒也惬意。
高峰点了三十串羊肉、三十串牛肉,还有一大堆蔬菜,啤酒也买了两箱。
甘川拉开凳子时看见,笑道:“哎呦你这个吸毒的,倒是会来事儿。”
高峰还是穿得很多,但已经不怎么抖了,双眼下面的黑眼圈也淡了不少。他给甘川和柳之杨一人开了瓶啤酒,敬道:“谢谢甘总,救我出毒窝。也谢谢柳理事找到我,并给我一个重生的机会。”
柳之杨和甘川与他碰杯,三人喝了些,身体也暖了不少。
柳之杨把烤串扒到盘子里,用筷子夹着吃;甘川才不管那么多,拿起串就撸。
“这家店在东区烤好几年了,”甘川喝了口酒,“你记得吗之杨,咱们之前有个工地在这儿,常来吃。”
柳之杨说:“四年前了吧。”
高峰微诧,“柳理事来这儿那么多年了?”
柳之杨点头,“来好多年了。”
“诶小屁孩儿,”甘川抬起眼,看向对面的高峰,“上次是你把理事的腰撞成那样的?”
高峰忙说:“实在不好意思,柳理事,您可能不知道,毒瘾发作起来根本控制不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只想赶紧中断痛苦。要么马上吸到,要么就是,自残……”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甘川拿起酒瓶和他碰了下,又问:“你怎么吸上的?”
高峰叹了口气,说:“我是来穆雅马旅游的,在万豪赌场被骗欠了赌债。本来说留下来给他们洗盘子,谁知道有一天,万豪的经理让我和一群人上了辆车。我们被蒙着眼走了好久,等摘下眼罩,已经在深山里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山上种满了红色的花,特别漂亮。后面才晓得,那花是罂su花,我是被卖给毒贩当种地的了。都到那种地方了,吸上也是很快的事情。
一个月前,那儿的大佬让我跟他下山,做东区城北郊外的分销商。我干了一段时间,自己也越来越控制不住,吸了好多好多,每次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很多时候我都会和吸毒的一起,所以,上次才能在废弃厂房见到理事。”
甘川问:“让你种花的毒贩不会是朗日吧?”
高峰点头,“是他。其实这回叫你们来还有个原因,我看新闻知道你们在缉毒,我知道朗日长什么样,我可以帮你们!”
甘川干笑两声,放下手里的烧烤,“你看新闻只看一不看二啊,我们早见过朗日了弟弟。”
柳之杨见高峰的脸重新垮了下去,便说:“你描述一下,他长什么样?”
“他还蛮高的,看着凶神恶煞,齐眉的短发……”
“等等,”甘川打断,“他是个光头,哪里来的头发,你别他妈胡扯啊。”
高峰一愣,“我说的是真的!他有头发,有很多头发!”
甘川还要说什么,灵光一闪,和柳之杨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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