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调侃道:“五百六十九,给你打个折给我五百二吧。学校开多少工资,江老师这么舍得花。”
江宁掏出钱包点出钱递给她,语气强硬:“不能透露。”
女老板碰了一鼻子灰,还是继续笑着说:“不能说就不能说吧,你这一单够我吃半个月了。谢谢了江老师。”
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六件衣服被她叠好分别装进两个较大的包装袋里。
江宁接过袋子,甩下一句:“不客气。”
穿梭在不同的店铺里,他又给焕买了贴身的衣物,睡衣之类的。路过一个卖眼镜的摊时,又想着让焕戴上黑框眼镜减减他的魅力,说不定焕能让他改造成呆板小书生。
夜色沉如墨锭,江宁提着大包小包爬上了四楼,刚腾出手敲门,一双怯生生的眼睛从门缝里冒出来。
“回来了。”
江宁有点气恼:“你怎么开门了?万一不是我怎么办?”
“我没想这么多……”焕打开门看到他手上东西就要接过。
江宁挪开手,躲开他:“那你想什么呢?
焕见他真生气了,自己也蹙起眉:“想见你。”
“……”
此话一出,江宁的火霎时熄了,侧身绕过焕进门,把手里的四个兜正对门口的柜子上。
“下次开门前在猫眼里看看是谁。”
焕关上门,嗫嚅道:“哦。猫眼是门上镶的那个圆圆的东西吗?”
“对,真聪明。”江宁忽然觉得自己像幼师,而焕就是那个对世界充满好奇却鲜少有所知的孩童。
焕瘪嘴勾起一抹笑:“那当然了。”
“门口的东西都是给你的,你去试试合不合适。”江宁走到客厅坐下,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给我的?”焕惊叫一声,目光在江宁的脸上和袋子上来回切换,他的脑袋要是拨浪鼓估计早敲出声了。
“嗯。”
“是不是不大好。”焕低声问。他空空荡荡来到这,却拥有了许多。如果江宁和那些人一样,焕估计接受的坦然,但他偏偏不同,他别无所求,大发慈悲。
江宁:“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想回去拿衣服不成?回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焕垂下眼帘扫视自己的身体:“可是我没有钱给你,旁的你也不会要。”
江宁半躺在沙发上没注意他的动作,自然也没有听懂他的后半句:“你不是给我做饭了吗?没有你我可能还得出去买饭。”
焕不觉得他这一丁点劳动力能值那么多东西,站在没开灯的玄关处,阴影洒落在他的右肩,他思来想去还是开口道:“你明天能不能帮我去拿个东西?”
江宁听到这话从沙发垫上撑起身子,看他:“去哪?小卖铺吗?你想自投罗网是吧。”
“不是,小卖铺外边有棵枣树,我在根最长的那边儿埋了个盒子。”焕说。
“哦,埋了个时光胶囊吗?你还挺浪漫。”江宁的心落回去,开玩笑道。
焕提起那四个包向卧室走去:“你别说我听不懂的话了,江老师。”
“听不懂你可以问我,你想学的,想知道的,我都愿意告诉你。”江宁对他的背影喊。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浮世有万千境况,世人就有万千相。人与人也难免因种种不同产生隔阂,但关系的维系总要有人迈出那一步。
焕脚步一顿,他和江宁之间那条骇人的裂缝好像在江宁的努力下越敛越狭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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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考教师编那里我胡诌的
第五章 短发
“好看吗?”焕穿上普通纯色的卫衣搭一条深蓝牛仔裤,自己去厕所照了下镜子,冷着脸走到江宁面前。
“你穿什么都好看。”江宁实话实说。
“你审美是不是不怎么好?”焕话说得委婉,这衣服虽然是江宁买的,但他对这种朴实的穿搭实在接受无能。
“你啊,你怎么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江宁叹了口气,故作语重心长。
焕:“什么意思?”
江宁答:“你穿的低调点,说不定别人就认不出你了呢?”
焕反驳:“骗骗自己得了,别真想着能把别人骗了。”
江宁笑出声:“哈,说真的,你要不要剪个头发,改造一下自己?”
焕恍然大悟:“你喜欢看我短头发?“”
江宁心想: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但他心口不一:“我喜欢有用吗?”
焕:“有用。”
焕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没有任何家庭背景,江宁是他彼时唯一的指望,而江宁的喜欢对于焕来说是一种价值,一种可以换取如现在这般安宁生活的价值。
江宁参不透这一点。江宁听见焕的回答联想到的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他的脑海里仿佛炸开了一朵云,焕这是在干什么?变相表白吗?我们才认识几天?
焕看着江宁呆滞的表情:“怎么了?你不喜欢是吗?”
“啊?”江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喜欢也不是,不喜欢也不是。
焕语气沉沉:“我明白了。”
江宁避开这个话题,认真道:“我让你剪短发是因为过几天我要带你出门,你长头发太扎眼了。”
“哦。”焕起身回卧室换掉衣服,不一会抱着一堆衣服走向了阳台,“我先把衣服洗了,给你留了饭在厨房,你端出来吃吧。”
“好。”江宁昨天让他赞不绝口的饭菜现在如同嚼蜡,思绪和人的心一样是控制不住的,他忍不住反反复复地琢磨焕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真的喜欢我吧?那他喜欢我什么呢?我人确实挺好的,学历也好,对他也好。嗯。这么想来他合该喜欢我的。
江宁一只手夹菜吃饭,一只手撑着头,他眼神空洞地对着碗里的饭菜笑。
焕晾完衣服回到客厅,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你怎么了?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样?”
江宁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手背擦过僵硬的唇角:“没事,想起来学校里好玩的事了。”
焕点点头表示了然:“吃完了吗?吃完了我刷碗去了。”
“我刷吧,你歇一会儿。”江宁把碗筷拿进厨房,没等焕说话,里边就传来淅沥的水声。
焕在门口瞥了一眼江宁熟练的动作,放下心来,在客厅摸了把剪刀,移步到厕所的镜子前。
他离得很近,手指轻触镜子,以指为笔描摹着镜中人的容颜,他知道自己长相艳丽,更知道自己是以容貌讨生。这头长发确实为焕添彩不少,也不知道刘良是不是为了迎合什么人的口味才让他留的。
“咔嚓。”第一缕青丝应声而坠。
他下手地果断,声响几乎不停。水泥砌就的盥洗槽泛着冷硬的灰,此刻却被层层叠叠的黑发铺满,发丝如墨,水槽恍若一片望不见底的深渊。
他还在剪,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却固执地不肯停歇,仿佛每切断一缕纠缠,就能将记忆里某段溃烂的创口连根剜去。
停下手,焕看着镜中滑稽的发型却满意地扬起了笑脸,仿佛那些年深埋的半生隐痛与无声悲泣,都随三千断发簌簌而下,没入那片吞噬的深渊。
焕打开阀,头探到水龙头下,任水流冲落稀碎的发茬,任水流夺走他稀薄的空气。
“你他妈疯了?”江宁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拉起。
焕的头发糊在他的脸上,样子狼狈。他断断续续地说:“我……没事……”
“妈的,上辈子欠你的。”江宁拿过一旁杆子上挂着的毛巾,轻轻地给他擦脸,见脸上没水了,就用毛巾把他的头发裹上。
焕湿漉漉的眼睛一味地盯着江宁看,直看得江宁的语气像被他的眼睛浸湿,也软踏踏的:“怎么用凉水洗头?还有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
“怎么不说话?”焕不说话,江宁也猜不透他的心。可是焕的衣服洗头的时候溅了水,湿透了,江宁妥协道:“不想说就不说了嘛,你衣服都湿了,我给你拿一件干的,你在这等我。”
“呐。”江宁把自己的宽松短袖塞在焕的手里,“我出去了,你在这换好。”
焕站在那儿看江宁离开后,就听话换衣服。掀起甩下衣服的动作被毛巾卡住,于是他两手协作,边扶着毛巾边褪下上衣,又重复这个动作套上新衣服。
衣服上还有洗衣液残余的香味,是薰衣草香,焕本来不是这个味道的,现在他和江宁一样,身上都染上了薰衣草香。
焕摸了摸头顶着的毛巾,咬住下唇嘴角仍有一丝笑意。
“换完了吗?我进去了。”江宁见他半晌没出来,换个衣服不可能这么慢,担心地喊道。
“啊?你进来吧。”
正好,江宁可以帮他修修头发,江宁拿着把塑料凳就打开门进去了。
焕疑惑:“你拿凳子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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