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所长喝高了,调侃殷述深藏不露,弄得他担心了好久,以为殷述早晚要被厉教授甩掉。
“你是不知道啊,小殷,别说那几位资方大佬,就是军校里那些alpha,也都如狼似虎盯着厉教授呢!”他说着打个酒嗝,亲密揽住殷述的肩。他比殷述矮很多,又中年发福,像个大型挂件一样挂在殷述身上,感慨万千。
“没想到你这么有实力,”副组长变得志得意满,挥挥手,肯定道,“害我白替你操心了。”
大家都在哄笑,殷述和同事们合力将副组长挪到沙发上,让他歇会儿。其余人还在喝,一场婚礼快要变成研究所团建。
殷述最后也坐在沙发上,他喝多了脸色发白,目光有些凝滞,机械地跟着厉初的身影转动。厉初忙活完同事,又来看他,手里端着醒酒汤,硬给他灌了一碗。
两人紧挨着坐在沙发上,都有些累,没人注意他们。
很突然地,殷述慢慢伏到厉初的腿上,两只手环抱住厉初的腰。
“怎么了?”厉初揉揉殷述粗硬的头发,有些扎手。
殷述起初闷着没说话,厉初看他难得犯倔,有些好笑,便憋着他。
果然,憋了一会儿,殷述动了动,好似无意,声音很低地说:“你学长人不错。”
对于这个和厉初在一起过的学长,殷述并不熟悉。那时候他只敢在远处窥探,见不得人一样,眼睁睁看着对方和厉初走在一起,和普通恋人一般,在校园里牵手、拥抱、约会,足足谈了三个月。两人甚至还一起去山顶露营。
露营。
殷述将脸往下埋了埋。
说不介意是假的,实际上他介意得要命,也嫉妒得要命。但哪怕到了现在,他和厉初结了婚,他可以再次名正言顺站在厉初身边,对于这段短暂的恋爱史,他也不敢多问一句。
翻江倒海的痛苦和嫉妒淹没了他,在他的婚礼上,他还要保持得体笑容。甚至往后,想起这一段,他都要保持得体笑容,简直比钝刀割肉还要难受。
可怎么办呢?连句质疑都不敢对着厉初问,到头来只能说句“你学长人不错”。
17、
“他人是挺好的。”厉初接话。
殷述埋在厉初腿上没说话,也没动。
厉初继续揉他的头发,掌心温暖,指腹柔软:“对了,最近天气不错,我们找个周末去露营吧。”随后,厉初说了个地点,是研究所附近的另一处山顶,殷述知道那里,是露营圣地。
“我还没露过营住过帐篷呢。”厉初又说。
空气中弥漫着甜酒和食物的香味,还有婚礼现场的香氛和玫瑰花香,嘈嘈杂杂的,一起涌在身边,又悄然褪去。大厅里好似变得安静,安静到只剩下厉初的低语。
殷述慢慢抬起头,表情和声音里都有迟疑和不确定:“你上次不是……”
“没有,”厉初说,“在帐篷外坐了一夜。”
18、
原本看起来又醉又累疲惫不堪的人,竟又莫名精神饱满起来。殷述送走所有客人,又打点好后续事宜,还亲自将云行江遂送到酒店顶层套房休息。
厉初挂在他胳膊上,懒懒散散地打着哈欠,眼泪快要流出来。想到殷述站在客房门口和云行道别的场景,有点想笑。
“我怎么觉得你对着泛泛有点紧张呢?”
殷述将他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苦笑一声:“我说我很怕他,你信吗?”
厉初跟着笑起来。泛泛看人那眼神,剜人一样,又毒又冷,魑魅魍魉在他面前都得现原形。大概到现在,他都不待见殷述。
走出酒店,天已经黑了。今天是忙碌且快乐的一天,所有流程都是殷述亲手操办,相比几年前那场盛大的婚礼,今天带来的幸福实感是沉甸甸的,满满压在心头,让殷述觉得自己走得每一步都幸运。
“我其实最怕你。”
轻声低喃顺着晚风吹进厉初耳朵。
“怕你不开心,怕你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怕你后悔再次和我结婚,怕很多,怕得睡不安稳,怕得时时刻刻都要看好你。”
“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坦然安心享受你的爱。但我会尽全力照顾你,爱你,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等你老了,想起自己这一生,是被人爱着的,是没有遗憾的,能给你的伴侣打个及格分,我就知足了。”
厉初听了一会儿,不想殷述心里这么凝重,语气轻快地想要活跃气氛:“不想要满分?”
殷述摇摇头:“不可能满分的。”
他想,自己之前挥霍了太多分数,唯有用余生的满分来弥补之前的空缺。
“好吧,”厉初用力揽住殷述的手臂,笑着评价,“那你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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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自己撒把花。后面还有两个番外,一个季文庭,一个是六个人聚会的
第46章 季文庭番外:极昼草莓
1、
每年四月,这座地球上距离北极最近的城市便进入极昼。
他住在一栋墙壁涂成红色的房子里,大部分时间端着热咖啡坐在廊下,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目光穿过错落排列在山坡上的彩色墙壁和棕色房顶,望着远处的雪山。
“先生!”房间内一个长相甜美的男性Omega探出头来,语气惊喜地喊他,“草莓结果子了!”
这处房子有三间卧室,他和Omega各住一间,留出一间做暖室。
他在暖室里种了很多草莓,种子和土都是空运来的,从幼苗到成果,失败了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但他很有耐心,精心照顾着这些绿色的植株,这几乎成为他生活的全部。
他手指轻抚过豆大的嫩白色果实,幻想着它长成红艳艳的样子,一定很香甜,也一定会讨人喜欢。
Omega悄悄观察着alpha的脸色,惊讶地发现原来alpha也能如此温柔地笑。
2、
alpha的脾气并不好,阴晴不定的,为此Omega吃过不少苦头。
alpha因为神经受损导致下半身瘫痪,曾经在Omega所在的医院做过手术和长期复健,但效果不好。Omega是那所医院的护士,有一次代班时给alpha上过一次药。原本两人没什么交集,可alpha见过他一面之后,第二天便跟医院点名要他来陪护,并开出了极高的价格。
开那么高的工资,Omega就尽好职责所在,全心全意照顾alpha。渐渐地,alpha的衣食起居也全权交给了Omega。
连续复健几年依然没有成效,alpha没能站起来。痛苦的治疗过程和注定无望的结果让alpha常常大发雷霆。房间里很多东西都被摔过,他也被alpha迁怒过。Omega一开始看在高工资的份上都咬牙忍着,忍着忍着就忍了好几年。
后来,alpha带着他来到这座半年极昼半年极夜的城市生活。这里人烟稀少,邻居之间不怎么来往,alpha没有朋友,不社交,不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只有两个人待在房子里。再后来,alpha似乎接受了自己永远不能站起来的事实,渐渐平静下来。
两人在这里过了很长一段平淡日子,Omega是个善良的人,尽心尽力照顾着alpha。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可有一天alpha又突然发了一场大脾气。
那天alpha将一段影像投放到液晶屏上,Omega路过好奇地看了一眼,屏幕里是一个长相清隽的年轻Omega站在台上演讲,对方气质清淡,不疾不徐,言谈之间的从容自信让他有种无法言说的魅力。
至于说的什么,Omega完全听不懂,那些词汇遥远陌生,似乎是军事科技方向。Omega只在电视前站了一会儿,便去忙别的了。
可很快,他听到客厅里传来剧烈的声响,他冲出来,发现液晶屏碎成蜘蛛网一样摔在地上,alpha撑着上半身坐在轮椅上,盯着自己冒血的拳头。
“怎么了?”
Omega跑过来,从药箱里翻出绷带和药膏,给alpha包扎。他跪在地上,小心地将alpha流血的手捧住,一点点拔下来那些碎玻璃。等清理完,一抬头,alpha正盯着他的脸看。
Omega被他看得心惊,那眼神并不陌生,很多时候,alpha都常常用这种眼神盯着他看,仿佛透过自己在看别的什么人。
下巴突然一紧,Omega被alpha抬手掐住了。
“你知道吧,你和他长得真的很像。”alpha语气凶狠陌生,停顿几秒,又说,“也不像。”
“像电视里的人吗?”Omega开口问。
他从不反驳质问alpha,这些年安分做着一个保姆或是护工的分内工作。但人都有感情,日常相处的日子里,尽管alpha腿有残疾,Omega仍然生出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情愫。
Omega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但他知道,此刻alpha是知晓的。alpha那么聪明,也残忍,享受着Omega温情的同时,也用银货两讫来给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雇佣关系的界碑。但alpha又很贪心,在某些时候放纵着Omega的微妙依赖。
Omega隐隐知道alpha心里是有个人的,他从未问过。今天是第一次问。
他直视着alpha的眼睛,下巴上的力道随着问出的这句话收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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