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潮生像是刚哭过,眼眶泛红,藏着憎恶。
赵楼阅懒得搭理他,将纸巾扔入垃圾桶,绕过段潮生就要走。
“其实我根本就没得罪过你。”段潮生沙哑的声音在空旷中响起。
“你针对我,针对我爸,是因为江甚!”
赵楼阅挑眉,转身看来。
段潮生却像从这个动作中确定了什么,情绪瞬间激烈起来,“你就是!肯定是江甚跟你说了什么,你才忙着给他出气!赵楼阅,你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赵楼阅对他的指控并不在乎,听完认真问道:“真的很明显吗?”
那江甚会发觉吗?
段潮生被狠狠一噎,心生莫名被秀的破防,他酒劲上头,语气嘲讽:“赵楼阅,你眼光真的不算好,你以为喻柏为什么跟江甚分手?那人满眼的钱财利益,根本不把任何感情放在心上,江甚就是个没有心的人!”
赵楼阅脸色冷下脸:“你跟喻柏能玩到一起是有道理的,两个蠢货!”
段潮生被气得血压飙升,在这种混乱中,他突然抓住了什么,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江甚知道你对他有意思吗?”
赵楼阅没说话。
段潮生顷刻间红光满面,他得意了,飘忽了,然而下一秒,段潮生微微一愣。
赵楼阅眉梢一跳,倏然转身。
江甚就站在卫生间门口。
他神色平静,漆黑的瞳孔沉沉盯着赵楼阅。
段潮生:“哈,你们……”
“滚!”江甚嗓音很冷。
锋利戳破段潮生这点可怜的莽撞,赵楼阅的气息也瞬间灭顶压来,段潮生不得不狼狈跑走。
四周陷入凝滞般的安静。
江甚先动了,他从赵楼阅身边走过,然后在盥洗池前冲洗指尖的果汁。
他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洗完擦干净,又要原路返回。
擦肩而过的瞬间,赵楼阅抓住他的胳膊。
江甚停下。
赵楼阅喉结滚动,末了问道:“你都听见了?”
江甚回答:“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赵楼阅垂下视线,“你想说的就这个?”
不然呢?江甚心想。
他并非毫无察觉,因为赵楼阅很多时候不加遮掩,明晃又热烈,在窗户纸没撕破前,江甚有的是借口说服自己。
误会解除后的一再邀约,借口常俊非给自己牵线搭桥,赵楼阅的私人领域却带他进去,包括给他出气难为段潮生,他随口一句惦记,赵楼阅就亲自打了椅子,刚才酒桌上,帮他挡了一茬又一茬,这一切的一切,咬死归类为“朋友”。
可段潮生那句“你对他有意思”,让江甚耳畔鸣音轰响,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赵楼阅。”江甚浅吸一口气,接下来的话与其说是准备好的,倒不如说是一鼓作气,不想令自己后悔,“我没打算谈恋爱,咱们,就当朋友。”
长久的静默,江甚能感觉到那抹逼人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江甚,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甚闭了闭眼。
他同赵楼阅才认识几个月?这样呼啸而来的好感,对于习惯稳扎稳打的江甚来说是超纲的。
王秀玉喜欢他,可也会在江二昆不在的时候含泪叮嘱,希望他对江茂多加照顾;田璐喜欢他,是因为他足够优秀完美;自小的生活环境让江甚不得不懂事,不得不早熟,可以说每一步,都是和着汗水跟努力得来的。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想都没想过,可某一天,赵楼阅就大剌剌地站在了他面前。
江甚不敢免费。
赵楼阅看到江甚的眉眼中有轻微的酸楚荡开,这让他本就俊秀的五官瞧上去略显悲悯,他的敏感像是空气中浮荡的灰尘,轻微的动作就能引得一阵仓惶无措。
过早了,赵楼阅意识到。
他一会儿就出去掐死段潮生。
第21章 继续做朋友,很扯
赵楼阅在心里飞速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做,而他的沉默,让一层冰凉无形地覆盖住了江甚。
下了赵楼阅的面子,以后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别看外面那群人一口一个“赵哥”,但没人觉得赵楼阅好说话,江甚也一样,赵楼阅这段时间极尽示好,但江甚张口就拒绝,再有耐心,此刻都该冷了。
“啊,行。”赵楼阅嗓音低沉温润,听不到一丝恼怒生气的意思。
江甚抬头看他。
赵楼阅慢慢地说:“这种事勉强不来,我尊重你。”
江甚当即就这段话做起了分析。
很轻松礼貌的回应,没有江甚想象中的任何拉扯。
赵楼阅是个体面人,能如此坦然的接受,除了本人拿得起放得下,或许也因为他对自己的有意思,仅仅就是字面上的小意思,单薄干净到被拒绝后,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江甚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像是原本结实的地板,忽然踩空了一步。
挺好的,江甚心想,他缓了缓问道:“那还是朋友吗?”
“当然。”
不过是一次失败,赵楼阅虽然失落,但根基丝毫不动摇,江甚要是轻而易举就能追到的人,他这段时间不就成没事找事了吗?
江甚自嘲地勾了下嘴角,他心里已经认定,这是赵楼阅为了双方面子说出来的漂亮话。
跟赵楼阅一起回到大厅,江甚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他待了半个小时,便借口上楼了。
赵楼阅趁着喝茶的空隙看了看他。
傅诚在一旁坐下。
赵楼阅:“……”
“行吧。”赵楼阅说:“允许你看我笑话。”
傅诚停顿片刻,猜到了什么,“你表白失败了?”
“没。”赵楼阅叹了口气:“段潮生那傻.逼看出来了,一个说漏嘴,让江甚听见了。”
“然后呢?”
“江甚说做朋友。”
傅诚眨眨眼,不理解。
“我看江甚也不像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哪里出问题?”
“我猜猜啊。”赵楼阅捏着茶杯斜靠在沙发上,顺着傅诚的话往下:“没准是喻柏那个缺心眼的,确实让他对感情产生了畏惧,又或者是这个时机不对,我都没准备好,要不是段潮生,我还能瞒一阵子,哎,你说是不是我的问题……”
傅诚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赵楼阅噤声,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他说话,皱眉:“干嘛?”
傅诚心累,“全天下都有错,就江甚没错?”
“喜欢他是我的事,他当然没错。”
傅诚挑眉:“被拒绝你就没不高兴?”
“那你把我的喜欢看得也太轻了。”赵楼阅淡淡。
这话给傅诚整沉默了。
赵楼阅此人,从各类打压鄙视中快速成长起来,凭的什么?他一旦打定主意,就会奔着那个目标一往而前,后知后觉的,傅诚想到了赵楼阅曾经远远注视江甚的眼神。
在昏暗的灯光中格外澄澈雪亮。
是心仪,是狂沸不止的占有。
可就是这样,也能压抑两年,等到江甚跟喻柏分手,哪怕江甚给他们定义为“朋友”,赵楼阅失落之余,还美滋滋的。
“不行你也上点手段。”傅诚说:“喻家当年以利益……”
赵楼阅摆摆手。
“算了,跟你这个没谈过的说不着。”
傅诚:“……你谈过?”
“我暗恋啊!”赵楼阅理直气壮,好像这是多么骄傲的事情。
傅诚起身走人。
有病!
傅诚离开后,赵楼阅脸上的笑意淡去,茶水在唇舌间泛滥,带着些许苦味。
其实赵楼阅挺心疼江甚的。
他刚刚那个神情,逃避中又带着小心谨慎,好像自己说句“不用做朋友了”,就能苍白而坚决地退开,以后遇见都当不认识,思此,赵楼阅不免回味傅诚的那句话,或许江甚对他不是全无意思。
当然,没有也行,咱们就无中生有。
江甚这个人,要强,拧巴,拒绝失控,将一颗真心放在匣子里,足够自爱的同时,又有些缺乏安全感,生怕谁打开匣子给他踩烂。
很难成为感情中的主动方。
小问题,赵楼阅三两下给自己哄好了。
楼上的江甚心中却五味杂陈。
他躺在床上没开灯,望着天花板上月色荡开的纹路。
方才洗手间的一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江甚控制不住地复盘、琢磨。
江甚搞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跟当初的喻柏有什么区别?
江甚计划中的路才走出一小段,他不停地积攒经验,随时做好被江文泽踢出公司的准备,然后他要凭自己拿到主动权,不需要回趟鱼尾村,都要被江文泽指指点点,不用在“真假少爷”的钢丝上摇晃忐忑。
江二昆跟王秀玉不想离开那里,江甚同样舍不下,有关鱼尾村的开发案他半年前就拟好了,就差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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