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吧打吧。
谁赢都一样。
兄弟俩坐在一起看妖怪的电视台，里头的节目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凑个气氛。
郁芒的手指在遥控器上按来按去，过了一会儿，低声道，“姜昼对你好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室内又都是麻将和聊天的声音，那一群长辈即使是妖怪，也听不清。
但郁洺却还是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
确认没有家长注意这里，他才扭过头对哥哥笑道，“好呀。”
他说不出姜昼有多好。
一个平平无奇的学渣，八百字作文都要绞尽脑汁。
他掰着指头跟哥哥细数，“姜昼每天都会亲亲我，会带我去玩想去的任何地方，会陪我逛街吃甜食，会为我学做饭。有次吃错了东西难受，他在床边陪了我一晚上。他还给我补课了，他说人类大学很难考的，要想上好一点的学校，还是要努力一点。”
说到最后一点，郁洺撅了撅嘴。
他抱着抱枕，跟哥哥抱怨，“他就这点不好，我写不出数学题他就不让我亲，也不肯抱我。”
虽然最后他都会厚着脸皮拱到姜昼怀里，蹭着姜昼的脖颈撒娇。
然后没两分钟，姜昼就投降了，把他抱在膝上，耐心地把刚才的题目又分析一遍。
郁芒简直无语，分不清弟弟是抱怨还是秀恩爱。
他注意到郁洺脖子里挂了个小项链，是可爱的翡翠葫芦，衬在郁洺素白如雪的肌肤上，透亮深绿。
除此以外，其实他还注意到，郁洺回来的时候，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奢牌的新款，根本不是这小笨猫的工资能负担得起。
他怀疑妈妈也看出来了，因为郁树兰的眼神也在小儿子身上停留了好久。
他指了指这个小葫芦，问郁洺，“这也是姜昼给你的？”
郁洺低头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对呀。他说这个跟我的眼睛很衬。”
他又抬起手，跟哥哥炫耀自己的新衣服，“这也是姜昼买的，他说新年要穿新衣服。”
郁芒：“……”
小活宝。
他在心里无声地嘀咕了一句，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眼神有些许复杂。
他当然看得出来，郁洺是真的爱那个姜昼，一提起姜昼的名字，眼睛都亮了起来，嘴巴叭叭叭说个不停，即使不在一起，只要想到姜昼，他就很快乐。
所以他也不想给郁洺泼冷水。
即使他心里有诸多担忧。
他只是揉了揉郁洺，“所以，你也要对他好一点，知道吗？”
郁洺开心地点了点头。
“我最近跟同事学会了做曲奇和三明治，我也做给姜昼吃了。”郁洺把脸埋在抱枕里，小声地跟哥哥分享，“他太累了，我还会给他捏肩，他还说，要带我我去看看他爸爸妈妈。”
说到这儿，郁洺的神色黯淡了几分。
他更小声了一点，“姜昼的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了。”
郁芒其实知道。
姜昼的背景，他早就用了一点妖怪的手段，调查过了。
“我也好想带姜昼回家啊。”郁洺小声咕哝，他叹了口气，颇为渴望地看了麻将桌那边一眼。
这点上，他真是羡慕哥哥和周境。
“会的。”
郁芒轻声笑了笑，“爸妈能接受周境，肯定也会接受姜昼。”
说的也是。
郁洺又放松下来，他变成了小猫的样子，趴在了哥哥的怀里，跟哥哥咬耳朵。
“哥，你跟周境在一起不害怕吗？”郁洺像个玩具一样，玩着郁芒胸口的花纹，眨巴眨巴眼睛，“他看着就好吓人哦。待在他身边都觉得很，”郁洺一时间想不出形容，憋了好一会儿，“像以前对着教导主任。”
不寒而栗的感觉。
郁芒噗嗤一声。
他挠了挠弟弟的下巴，“哪有这么夸张，他对你明明很友善。”
这倒是实话。
大概是因为郁洺实在年幼，又是他弟弟，其实周境态度已经很不错了。
郁洺也知道。
他哼哼唧唧在哥哥怀里踩奶，又问，“哥哥，你是不是也好爱他？”
他问得十分澄澈，淡绿的眼睛，像枝头柔软的新芽。
郁芒点了点头，“嗯，我很爱他。”
他说得十分坦然。
明明不是外向爽朗的性格，在这件事上却毫不避讳。
郁洺不说了，拿爪子玩着郁芒衣服上的毛毛。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道，“那他呢，也是那么爱你吗？”
他抬起头看着郁芒，难得不是一副天真的小孩子样子，“他是个大妖怪，见过许多风景，阅历又广，又这么厉害，肯定也很多人喜欢他。”
他在担心，他的哥哥对周境一往而深。
可是这个大妖怪。
见过这么多人间盛景，还会把他的哥哥也看作珍宝嘛。
他当然知道他的哥哥很好。
但是，就像人类一样，妖怪也是会喜新厌旧的。
他的小耳朵动了动，靠在他哥哥的胸口，暖烘烘的身体捂着郁芒的皮肤。
郁芒知道弟弟在想什么。
他低下头，在郁洺的小猫脑袋上亲了一下，“他也很爱我，我知道的。”
他向来谨慎。
唯独在他和周境对彼此的爱意上，一点也不需要瞻前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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