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皮包馅多,汤汁鲜美。俞心桥咽下一口,再度抬眼望去,徐彦洹已经吃完了,正用纸巾轻轻擦嘴。他的唇薄,是寡义薄情的形状,他的冷漠俞心桥无数次领教过,却还是忍不住来到这里,忍不住一再地看向他。
俞心桥想,或许是因为这双唇曾经吻过我,曾经给过我希望。
然后狠狠地推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于是更多的不甘席卷而来,俞心桥握着瓷勺的手越来越紧,在碗中画圈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仿佛搅动的不是汤水,而是堆积在心底,无处安放的粘稠情绪。
不想再这样下去,俞心桥呼出一口气,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抬头道:“刚才在律所,徐律没生气吧?”
微不可察地怔了下,徐彦洹说:“没有。”
俞心桥相信是真的没有,他认识的徐彦洹从来不会因为旁人的态度感到困扰。
也从来没有人真正走近过徐彦洹,没有人洞悉他心中所想。
因此俞心桥便也无所顾忌,想着不能白跑一趟,怀着几分揶揄心思问:“那徐律结婚了吗?”
“没有。”徐彦洹答。
“巧了,我也没有。”俞心桥扬起嘴角,笑容隐含挑衅,“那徐律要不要考虑和我结婚?”
之所以敢这样问,是笃定徐彦洹不会答应。在俞心桥的预设中,徐彦洹应该冷冷地看着他,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沉默不语,或者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考虑。”
一场典型的恶作剧。
然而,徐彦洹抬头,用俞心桥熟悉的却并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薄唇轻启,几乎没有迟疑地说:“好。”
前往机场的路上,俞心桥还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登机之前,在候机厅,徐彦洹递给俞心桥一个小蛋糕,俞心桥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归国没几天,还过着美国时间,捧着小蛋糕一时茫然。徐彦洹以为他不喜欢这口味,要重新去买,俞心桥喊住他:“不用了。”
挖一勺送到嘴里,奶油入口即化,从卖相到口味都无可挑剔。
俞心桥本想问“怎么还记得我生日”,临出口前拐了个弯,变成:“这蛋糕在哪儿买的?”
意外的,不是机场里的面包店。徐彦洹说:“律所附近的甜品屋。”
俞心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绕那么远的路啊。”
徐彦洹没接话。
似是知道他不会回答,俞心桥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低头默默把蛋糕吃完。
接下来,在原定时间登机,按时抵达,前往预约好的地点领证。
整个过程简单迅速到不可思议,以至坐在回程的飞机上,俞心桥更懵了。
这就……结婚了?
虽说国外的结婚证国内不认可,但总归是件人生大事。
就这么草率地办完了?
返程途中有一个小插曲。
后座一名混血面孔的女孩,自座椅侧边递给徐彦洹一张便签纸。
俞心桥发誓不是有意偷看,要怪只能怪那字写得太大,Do you have a girlfriend?
再直白不过的搭讪。
徐彦洹自随身携带的文件袋里抽出笔,将纸条放在面前的桌板上,迅速地写了什么。
递回去的时候,俞心桥再次迅速瞟一眼那字条。
更直白,哪怕没有用“No”。
徐彦洹回复的是,I am married.
我结婚了。
可即便同样是人,同样是二十四岁的男人,俞心桥对于已婚这件事的接受速度远不及徐彦洹那样快。
怎么可以这么快?仿佛已经身经百战,或者为这一刻准备了很久。
因而当徐彦洹问要不要找个时间双方长辈一起吃个饭,俞心桥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不用了吧。”想起姚琼英强烈反对的态度,俞心桥打了个寒噤,“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也许是错觉,俞心桥发现徐彦洹的眼神暗了下去。
他没表示赞同,亦没有否认,而是偏过头,透过狭小铉窗看向外面。
此时飞机已航行六个小时,正值凌晨,能看到贴着地平线,呈现橘红色的晨昏蒙影,远远望去,光芒迷朦却耀眼。
就像月亮。
回到首都稍作休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俞心桥接到徐彦洹的电话。
“今天有空吗?”对面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稳,无甚情绪。
俞心桥翻了翻梁奕给他安排的行程:“下午有时间……什么事?”
“带你看看新房。”
所谓新房,是位于市区核心地段的一套一百五十多平的精装平层。楼层适中,南北通透,透过窗户能看到造型独特的地标建筑。
俞心桥自小住别墅,高中没毕业就去了国外,对国内商品房价格没有太多了解。徐彦洹告诉他这是现房,办完手续随时可入住,俞心桥挨个房间转悠一圈,发出疑问:“我的钢琴放哪儿?”
有此一问完全是下意识,俞心桥离不开钢琴,当年被“流放”到浔城一年时间,还在当地淘了台二手钢琴弹。
像是没想到他的接受速度如此之快,徐彦洹愣了一下,才回答:“放哪里都可以。”
俞心桥合计道:“主卧,次卧,书房……貌似只能放在客厅了。”
“放在书房吧。”徐彦洹望向书房窗口位置,那里采光良好,窗外景色宜人,“我平时很少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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