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头脑再次混沌，林野埋进被窝里，满脑子都是之前的情节。
他到底什么意思？
是自己想的那样么？
*
林野辗转反侧，整晚难眠，可顾铭泽的恶劣丝毫未变。他一如既往闯进自己家，用各种非人手段强迫他起床。
林野举着牙刷站在卫生间，嘴唇上的樱花味早就不见，他边刷牙，边偷偷往顾铭泽那瞟。
“还没看够？”顾铭泽放下他的试卷，口气跟大爷似的。
林野没理，漱完口走到他身边，“我有个事想确认一下。”
“什么？”
“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怎么，这么快就想反悔？”
林野心脏怦怦乱跳，“反悔什么？”
“和我玩失忆呢？”顾铭泽起身凑近他，刻意加重语气，“男、朋、友。”
“哦。”林野蹭了蹭被上扬嘴角挑起的水渍，“我去吃饭。”
早饭过后，顾铭泽拿出四套试卷，摆在林野面前，“这是今天的任务。”
“为什么这么多？”
以前最多三套。
“作为男朋友，不该加量么？”
林野瞪大眼，“这就是男朋友？”
顾铭泽云淡风轻，“你男朋友就是这样。”
林野：“……”
又被他坑了。
“是你亲口答应的，现在反悔可来不及。”
“卑鄙，无耻！”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用男朋友的身份逼另一个人学习。
变态魔王，天理不容。
可林野的不服在顾铭泽那毫无意义，随着高考的临近，顾铭泽每天都会回家，亲自盯着他学习。
最初，林野也烦躁过、抱怨过，但顾铭泽总能适度给他甜枣，温水煮青蛙，到头来就是心甘情愿的顺从。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林野每周末都会被安排做模拟考试，成绩不理想的，还会加罚。
林野把写完的数学卷递给他，“再做哪科？”
“不做了，放松一下。”
林野有点意外，正起身打算去碰吉他。
“但吉他不行。”
“为什么？”
在顾铭泽的“逼迫”下，林野已经有两个月没摸过吉他了。
“碰它你很容易分心。”
林野对音乐极度迷恋，一旦沉浸，根本无法放下其他。对于即将高考的他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找个电影看吧。”顾铭泽带他来客厅，找了部美国电影，“看这个吗？”
“随便。”林野对电影兴趣不大，打发时间的东西，也无所谓类型和情节。
该部电影是文艺片，内容平静没有波澜，画面推进到男女主即将亲吻的剧情，顾铭泽拿起的遥控器，正准备按快进。
林野按住他的手，“至于吗？我一个成年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顾铭泽收回手，没再坚持。
西方电影在这方面要更开放些，整个亲吻的过程持续了三十多秒，还没停。
顾铭泽能察觉林野逐渐捏紧的塑料瓶身，他开始后悔，刚才是该跳过的。
林野还是开了口，“为什么他们接吻那么久，可我们只有一下。”
从他们正式交往到现在，有四个月的时间，却只亲过两次。
第一次是林野趁醉偷吻顾铭泽，第二次是顾铭泽亲自找上门，他们确认关系时，顾铭泽简单的回吻。
和电视上的男女主比起来，他们就像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或者家长对小辈表达爱意的方式。
林野总觉得，自己谈了一场假恋爱。
“你还小。”顾铭泽轻飘飘回了一句。
“我不小了。”林野攥紧塑料瓶，“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当小孩。”
“怕你会分心。”
距离高考仅剩一个月，顾铭泽承认自己小题大做，但他还是怕影响到林野，怕他胡思乱想，怕给他造成负担和压力。
林野讨厌这样的理由，“所以，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怕影响我学习，而不是喜欢我，对么？”
给自己的偷吻一个回馈，顺便用男朋友的身份监督自己学习。
“这种行为，和玩弄感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有些想法，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林野越想越委屈，“我不需要施舍的感……？”
顾铭泽翻身压过来，按得他肩膀生疼，“林野你听清楚，我和你在一起，完全是出于喜欢，是爱情的喜欢，不是亲情。”
顾铭最近时常后悔，他不该着急，不该捅破这层纸。但他急不可耐，又提心吊胆，他怕林野把他当亲情，担心晚一秒他都要被抢走。
他的小野，要捧在手里才安心。
“哦。”林野被情话冲得脸红心跳，“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像电影里一样？”
十八岁的青年，迫切希望能表现出成年人的一面，说成年人的话，做成年人的事，永远甩掉小孩子的标签。
顾铭泽的眼中有多少无奈，就有多少的小心翼翼，“再说。”
“哦。”想要的东西得不到，连看电影的兴趣都没了，林野推开他，“我要睡觉了。”
顾铭泽勾起他的膝窝和后背，把人抱回了床，帮他掖好被角，并在林野额头留下了吻，“晚安，小野。”
*
高考如约而至，试卷上的每一笔都在祭奠青春。
最后一科交卷铃声响起，校门口是顾铭泽靠等候的身影。不用问林野就知道，他全程陪在这里，从没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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