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离听着又笑了笑，随口说：“哪有啊。”
笑容有点含蓄和羞涩。
——结婚很久了么？
他一点都没觉得。
这时候实验室里新来的小学弟推门进来，双手捧着一大耷厚厚的资料，对纪离说：“学长，主任让我整理这些资料, 去跑一下数据再写两份报告……有空的话你帮我看看呗？”
小学弟才入职没两天, 他比纪离还小一岁，今年却已经是博士在读, 年富力强，就暂时被分到了纪离这个组里。
反正自从秋常鸣离职后纪离这组就多出了一个空闲职位, 小学弟便接替了秋常鸣, 直接做纪离的助手。
纪离对同事向来很有耐心，工作方面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便当即答应下来，招呼他把东西放下，先是看了看那些资料，然后亲自带他去实验室，告诉他怎么弄。
一旦涉及到工作，纪教授总会变得分外认真负责。
新来的小学弟也知道利害，听得也十分认真。
偶尔感觉特别重要或者记不住的还会拿笔记录，问问题也不含糊，听得出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和水平的。
纪离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一问一答间，两个人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儿，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稍微歇了一会儿，又讨论了点更加专业的知识，时间就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小学弟还意犹未尽，脸蛋红红，激动地一味拉着纪离探讨问题。
双眼放光。
等该教的都教得差不多，也布置完了接下来的工作，两个人从实验室中走出，小学弟终于控制住自己不再问问题了，反而开始猛吹：
“之前一直有听说纪学长的大名，实不相瞒，我千里迢迢来滨大应聘，也是希望‘会会’您。”
小学弟家住北方，气质虽然斯斯文文的，但个子较高，骨架也很宽大，长相也偏健气阳光。
尤其是一笑起来，感觉更减龄了。跟那些刚入学的大一生倒有点像。
他一点都不含蓄地赞扬，流露着健气张扬的笑：“现在跟您身边才待了两天，我就已经知道什么叫名不虚传！以前是我太不自量力了，能来到您身边我真的觉得好幸运！纪学长，谢谢你！”
纪离被他的忽然郑重搞得有些失笑。
想起这个人比自己小，但在专业领域方面真的很不错，不由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也露出专属于学长的慈爱微笑。
学姐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拎着包，见他们两个竟然还在聊，不由提醒道：“喂喂，差不多行了，都到了下班点儿了，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小学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脸上露出讶异，又骤然不好意思起来：“抱歉纪学长，占用您这么久的时间，不过今天真是受益匪浅，好幸福能留在您身边！……”
“小陈啊。”拎着包的学姐打断他的继续感慨和发言，语重心长地笑道：“你的激动姐都理解，不过昨天姐不是跟你说了吗，来日方长，你这样粘着你纪学长，当心有人要……”
后面的话学姐没说，纪离也没往下听。
他从听见学姐说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便开始失神，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五点钟了……呃，奇怪，齐总不是说今天下午会早点过来找他的吗？
纪离从白大褂里摸出手机，这东西他是不敢再忘了，走哪儿都揣着，生怕齐总联系不上他又着急。
但是一个下午他也没听到有人给他打电话啊？
齐暮楚的电话更没有接到……
拿出手机看，给他发微信的有几个人，但的确，齐暮楚没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微信。
纪离感觉有些奇怪。
通常来说齐总说了早过来就会早过来，临时有事就会再给他打电话说。
纪离打算回拨回去。
但这时却有人在身后叫他，嗓音低哑：“纪离。”
纪离闻声回头，就看见齐暮楚迈着长腿从走廊的转角处走出，正向他的方向走来，不由在脑中画了个问号，对方已经叫他：“老婆。”
“你怎么上来了？”纪离问。
关键是齐总每回来接他都是在楼下等他，很少会上来。纪离是在问对方怎么还亲自上来接他了。
但由于表达不当，他这问题却让齐暮楚稍微皱眉：“我不应该上来？”
纪离：“？”
嗯？怎么感觉戾气好重……
齐总今天心情不好？
纪离抬眼望去，发现齐暮楚正盯着自己。
与以往直接对视不同，齐总的视线……准确来说是落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放。
纪离：？
更搞不懂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上面也没什么东西啊。
而此时，齐暮楚已经迈着长步来到他们的面前。
视线也转到了纪离的旁侧、他小学弟所在的位置上。
“这位是？”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站在自己老婆边儿上、同样穿着白大褂，却很脸生的青年，齐暮楚面无表情地问。
声音却像是审问。不着痕迹的那种。
以至于纪离下意识回答说：
“……这位是我的新同事。”
脱口而出后，纪离选择闭嘴沉默。
刻意没说那位是自己的新助手。
……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在介绍人的那一刻他完全是无意识地拐了个弯儿，只说成了是自己新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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