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暮楚：“……”
“难道不分吗？”
少年问得很认真，弄得他也下意识反问出来。
但其实齐暮楚也不确定——他又没有家人，不需要祭拜。
这点不确定让他稍有些迟疑，没想到对面的男生竟然眼睛一眨，直接落几滴眼泪下来！
齐暮楚：“？”
又怎么了？？？
“……今天是我奶奶的忌日。”纪离一边说着，一边伤心难过地摇着头，又回头望向小树旁边的墓碑。
齐暮楚跟着望过去，一眼望见石碑上的黑白照片，是位面容和蔼可亲的老人。
“……”
这时候纪离面色苍白，眼睛太红了，肩膀也颤抖着，弱风扶柳似的，口中呢喃：“我不知道……我每年都是下午来祭拜的，就是为了避开我父亲他们……我……这样的话，奶奶是不是就看不到我了？她不知道我来看她，会不会难过？”
齐暮楚：“……这……”
齐暮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个男生在自己面前哭得好难过。
“你怎么那么笨，她当然能看见你啊。”齐暮楚想了想，然后下意识开口说。
然后再一次，开口后他就后悔了。
虽然一向都比较毒舌，但自己也不应该说纪神笨。
……毕竟这次的期中考试他依旧没有纪离成绩高，如果纪离都是笨，那其他人包括自己岂不是……
但听了他的话，眼睛红红的男生却猛地抬头，视线撞入了他的眼。
“真的？！”
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别人说他笨，面容清秀的少年不哭了，眼里泛着亮光：“奶奶她能看见我？”
“……当然。”
齐暮楚盯着男生眸光杳亮的眼，难得耐心起来，胡诌：“虽然祭祀一般是在上午，但也有很多人是晚上才出来烧纸钱。所以事情并没有绝对，你的家人应该也不会怪你。”
虽然是并不了解祭祀习俗，胡说的，但好歹也说得头头是道。
纪离似乎有被他说服，终于不像刚才那样哭得那么伤心了，他甚至认真地点了点说：“能看见我就好。至于其他的，你说的对，奶奶不会怪我的。不管什么时间来她都不会怪我。”
后面的话少年说的愈发笃定，任谁看都知道，他的奶奶应该是生前对他很好，很纵容很娇惯他。
少年一定是被他奶奶生前完完全全地、无条件地爱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
齐暮楚又看了眼石碑上的字，做了个确认。
——这墓碑立于十年前。
那也就是说，纪离的祖母已经去世十年了……
而且他刚才说，下午过来是为了避开他父亲……
怪不得他哭得那么伤心。
“你在这哭多久了？”齐暮楚耷眼看了眼少年哭肿的双眼，还是没忍住地问。
纪离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只说：“我是一点钟来的。”
齐暮楚：“……”
想起少年发凉的指尖，齐暮楚干脆脱下自己的外衣，套在对方的肩上。
今天是周末，他们都没有穿校服。
而纪离则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
即使入秋后还没有太冷，但早晚温差大，他又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齐暮楚之前倒没发现，这纪神还挺不会照顾自己的。
被骤然披上外套的纪离，露出一丝茫然却又充满感激的神色。
眼睛倒是不那么红了，但还是肿的，眼尾的泪痣依旧分明鲜艳，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齐暮楚小小地吐了口气，有点无奈地说：“回去吧，天很快就黑了，一个人待在这你不怕么？”
“不怕。”纪离摇了摇头，认真道：“从地球磁场和现有能量场来说，是不会有鬼魂被我们人类的肉眼捕捉到的。”
齐暮楚：“……”
嗯，忘了这位是物理大神了。
那他就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了。
第79章 番外4-if线（3）
6.
回答完问题, 纪离又“啊”地一声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一般：“你是不是害怕呀？还有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
齐暮楚不是喜欢与人做解释的性格。于是只是说：“我这就下山了。”
想了想，齐暮楚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要跟我一起么？”
纪离顿了顿, 点头：“……好。”
之后他扭头最后看了眼旁边的墓碑, 石台上的香火和纸钱早就已经燃尽, 石碑光洁干净，上面老人的遗照笑容慈祥。
纪离眼眶又红了红, 冲着那张照片说：“那奶奶, 我就先走了，下一次再来看您。”
之后又对着石碑拜了三拜, 纪离抬步想走，却忽然一个蹒跚。
幸亏齐暮楚就站在他身边, 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他。
“怎么？”
问出话的时候齐暮楚同时低头，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纪离裤子脏了的那一侧，腿脚似乎有些不是很利索，少年站起后的重心一直都在另外一条腿上。
“受伤了？”
“……嗯。”纪离脸色一白，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刚才还可以在旁人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也没所谓的少年, 现在反而表现得十分窘迫：“……刚才上山的时候摔了一跤。”
齐暮楚的反应倒是淡定, 没笑话他，只是“嗯”了一声：“这山路挺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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