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选择不同，正因他自认有高度的科研觉悟，所以他才能理直气壮地对江越心怀不满，如果当初被江越浪费的名额是他选上了，那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他没被选上，就算再来一次他被选上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所谓的不满核心不过是嫉妒罢了，嫉妒对他来说梦寐以求的机会在江越眼中不如老婆重要。
李浩林心烦得又摸出一根烟点上，“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本来也没想对江越怎么样。”
贺凌不管信还是不信，此时能说的只有一句谢谢了。
他离开了吸烟区，往回走向宴会厅时正好碰见了出来找他的江越。
一身西装笔挺的男人远远看到他脚步就加快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未完全缩短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伸长手臂，直到牵住贺凌。
“迷路了？”
酒店很大，一时找不到路也正常，贺凌便当自己是迷路了，没打算说吸烟区的事。
他们回到宴会厅，李浩林过了许久才带着一身烟味回来，话少了很多。
婚宴进入尾声，受邀宾客陆陆续续都离开了。贺凌提着一袋精美的喜糖站在一旁等江越，他正在和杨国华赵鹏等人聊着什么。
新娘徐茵茵送完来参加婚礼的同学便走向了贺凌，笑着问起首都大学的文学专业，据说她家里有小辈准备高考了。
贺凌对自己专业以外的事情知之甚少，也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隔行如隔山，他跟江越有张结婚证也不影响他看不懂他的专业书。
所以他认为徐茵茵并不是真的要问他这些，于是他露出一个很淡的笑，说只要喜欢学什么都好，努力的人到哪都有出息。
徐茵茵果然没再往下问了，她过来跟贺凌搭话只是出于礼貌，毕竟她的新婚丈夫正拉着人家丈夫滔滔不绝，要不然人家也不会一个人站在这。
安静了一会儿，徐茵茵又问：“你今年是研二还是研三？”
“研三。”
“有考公的想法吗？”徐茵茵家里的背景红透了，她自己就是刑警，今天婚宴上新郎新娘亲属那桌有几人的气度不凡根本不难看出是干什么的。
贺凌摇头，“没有。”
“那是打算找工作了？”
贺凌嗯了一声，没有多话，他跟徐茵茵不熟，能聊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尽力了。
两人互相加了微信，新娘便跟着来找她的伴娘团去合影了。
贺凌又等了一会儿，江越成功脱身快步走过来，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无奈地说：“幸好老师也在。”要不然他哪有那么容易脱身。
见他拿出手机叫车，贺凌扫了眼他填的地址，说：“改一下，回你那里。”
江越不肯，“不要。”
“你明早不是有事？”
“我早点起来就好了。”
叫完车他收起手机，推开酒店楼梯间的门，整条深长寂静的楼梯只有他们的声音。
“老婆，你的西装上有烟味。”
贺凌不以为意，“不小心沾上的。”
“可是宴会厅里不允许抽烟，卫生间也是，只有吸烟区可以。”江越轻声道：“有个人出去过，回来也是一身烟味，你们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只是你的比较淡。”
贺凌沉默不语。
江越倒不是怀疑什么，他只是很介意而已，他老婆身上的味道和别的男人身上味道一样，这让他很难受。
难受得他走完一个楼层忍不住停下，回头看贺凌，平时明亮又沉稳的双眼此刻浸着委屈和醋意，好像他的年龄一下就倒退回了17岁。
“你根本不抽烟。”
贺凌肚里的坏水开始沸腾，看着他的眼睛问：“谁说的？”
江越嘴巴抿成直线，手臂搂住他的腰低头吻他的唇，深吻一番才说：“我检查了，没有。”
贺凌拉过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转身继续下楼，“我的确没去卫生间，我去了吸烟区。”
“因为李浩林在那？”
江越顿了一下，说：“他本心其实不坏，他只是讨厌我而已。”
手段还怪低劣的，属于伤敌零自损一百，所以江越并不在意他自以为高明的讽刺。
贺凌并不想多说李浩林的事就没接话，但江越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追问：“老婆，你为什么要去吸烟区找他？”
“随便聊聊。”
“聊什么了？”
贺凌随口就答：“聊我不准他讨厌你。”
“那你是要他喜欢我？”
贺凌头也不回，“那也不行，不讨厌不喜欢就可以了。”
江越了解他，知道他没说实话，感觉到贺凌不愿意说他就不再追问了。
婚礼之后过了两日。
江越为了实验报告所需数据几乎住在实验室，在数据海洋里废寝忘食。
这天他也是直到凌晨才走出实验室，在楼下遇到了同样也是刚准备离开的李浩林。
他们私下里的关系很一般，否则江越也不会知道李浩林讨厌自己，如果碰上面了便互相点个头，就当是打招呼了。
这次江越也打算这么做，礼貌性颔首完就走，但李浩林竟然主动叫住他。
“你知道赵鹏婚礼那天你老婆来找我道歉吗？”
这句话像强有力的钉子瞬间将江越钉在原地，随即转过头看向李浩林，整张脸已经冷下来了。
李浩林本不想告诉他这件事，但心血来潮的结果让他有点爽，尤其是江越现在这个表情，他哼哼笑得讨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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